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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婭上輩子經濟允許以後,跟孫勝平打了好些年官司,一是執行難,二也有走了彎路。比如經歷過了才知道請律師很重要,她很確定赫律師能讓自己少走很多彎路。
但是,這種小案子顯然不需要律師骨幹來,都是交給實習生或新人練手。
因為官司標的太小。
眼看赫律師起身要介紹“小李”,孫婭忽然開口道:“撤銷監護人後,我還要需要打財產官司。”
赫律師回過頭,輕輕“哦”了一聲,隨口問道:“標的多大?我的意思是,就是涉及多少房產、財產……”
孫婭淡淡道:“我明白,涉及三家工廠,十三個鋪面,一棟別墅,四間公寓。”
因為以前已經打過很多次官司,財產內容她倒背如流。那時候畢竟時間太久,雖然後來勝訴,但是大部分財產沒能追回,少部分也涉及拆遷款等複雜交接。
在孫婭看來再熟悉不過的內容,在其他人看來就有些誇張,畢竟孫婭年紀看上去太小。那個實習生“小李”半張開嘴,忍不住提醒她:“小妹妹,這個不能亂說的,而且大的標的,我們所是按百分比收律師費的。”
孫婭當然知道,所以她本來是準備滿十六歲再開始的,那時候財產變現也方便,律師費也方便。不過孫勝平既然找上門了,她就還是給對方一個痛快吧。就是可惜不能眼看著他因為來錢太容易而染上毒癮,最後她花了點功夫讓他以販養吸被逮捕了。
孫婭看都沒看小李,而是看著赫律師,平靜的說:“A市時彩印刷的老闆孫勝文是我爸爸。”
距離她父母過世五年,工廠這兩年大約還處在關閉邊沿,作為A市納稅大戶,赫慄之這樣的資深民事律師應該是聽過的。
果然,赫慄之聽了,金邊眼鏡下的目光一亮,衝小李道:“你先回去吧。”
小李一愣,看了看孫婭,又看回赫慄之,道:“赫老師,那這個案子……”
“這個案子有我,你不用管了。”赫慄之擺擺手,然後重新坐下來,笑道:“我前些天還接了時彩印刷供貨商的案子,他們告時彩拖欠貨款。我還奇怪,A市最大的印刷廠還拖欠貨款,結果一調查,才發現發生了這麼多事。”
孫婭也笑了笑,知道對方探自己底細,於是簡略的說了說叔嬸把控公司,轉移財產的事。其中一些不為外人知的細節,足夠證明她的身份。而這些細節,其實是她後來打官司才瞭解到的。
赫慄之也從最開始的隨意,到後來越來越認真。
最後,孫婭問道:“我們可以籤合同了嗎?”
赫慄之扶了扶眼鏡,輕咳兩聲道:“我有必要提醒你,我所標的額在1000萬元以上,5000萬元以下的按百分之一,爭議標的在5000萬元以上部分 0。5%收費。”
現在這個價格比起後世,其實頗為良心,畢竟這十一年的通貨膨脹來沒來。孫婭微微一笑,說:“我明白。不過我現在的處境並沒有現金,赫律師如果能提高執行度,我願意在合同上多出讓1%給您個人。費用自然也能在官司結束後全額結清。”
赫慄之此時畢竟只是普通的資深律師,這個代理費已經很吸引人。他日後能做成領軍人物,多少都有賭性,不過也謹慎。
“案子我接,具體收費等我詳細瞭解後我們再籤。”
孫婭知道對方是要調查具體財產歸屬和數目,落落大方的道:“好的,有需要的我都配合。那麼我們先開始撤銷監護人這個案子吧。”
如果說,赫慄之一開始是為她的年紀相貌吃驚,那麼現在就是為她的從容不迫吃驚。這待人接物,完全不像個十五六歲的學生,更像是職場白骨精。
好在撤銷監護人只是個小案子,合同很容易就準備好。
孫婭簽好後,交付了小額的定金,便站起身,“赫律師有錄音筆嗎,我們現在就去取證。”
證據是孫勝平夫妻送上門的。
赫慄之並沒有想到會被帶去學校,當然他也沒想到孫婭的叔叔嬸嬸也在學校。
他們在教導處坐著。
孫婭不必問人,就知道。因為這事她太熟了,連孫勝平會說些什麼話她都忘不了。
敲門進去時,孫婭回頭跟赫慄之說:“可以開錄音筆了。”
赫慄之雖然不知道這小姑娘要做什麼,卻被她的胸有成竹而定下心,倒有些好奇了。
開門的是教導主任,她是中年女人,此時面色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