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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即便不說林珍惜也已經猜到,她閉上眼睛無奈的嘆息了一陣,然而事已至此,多想也是無益。
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而對莫聰道:“你不說我不說,主上便不會知道。”
莫聰卻一臉恭敬的說道:“屬下忠於主上,萬事不可隱瞞,況且主上看重女郎,既然要接女郎回長安,自然不會只派我一人前來。”
聽到這裡,林珍惜下意識的往四周看了看,又嘆息了數遭,萬般無奈道:“既然如此,我只能盡力解釋。那時候在長安,師父對我有多次救命之恩,他從不曾向我求什麼,如今開了口,我只能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這與苻堅沒有關係。”
話說至此,莫聰便也不再多問,只催促了林珍惜快些上馬車,而後啟程向長安而去。
然而到達長安後所見之景象,卻又讓她大吃了一驚,確切的說是驚駭無比。
卻見她離開時還因為新皇登基而沉浸在一片喜悅祥和中的長安城,此刻卻是遍佈了滿城的恐慌,即便只是坐著馬車經過,也能清晰的感受到空氣中浮著的蕭條與緊張。
到處都是逃竄的人們,原本應該在戰場上與敵人廝殺的大燕士兵,卻將利刃指向了自己的同胞。
他們遍佈街道,挨家挨戶的搜查、抓捕,弄得人心惶惶,百姓們也不敢外出,紛紛大門緊閉躲在家中。
有的為了逃離這是非之地,試圖突破駐守嚴密的城門流亡,可即便是這樣也被當做叛黨擒回,加以酷刑審問。
這樣的熟悉的情景,猶如再現了前秦末期,苻堅暴戾無仁的統治。
看著窗外的一片混亂,林珍惜再不能於馬車之中安坐,索性掀了車簾出來,坐到駕車的莫聰身旁向他詢問緣由:“我去新平的這段時間,長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莫聰便將事情的經過說來,原來林珍惜離開長安後,以左將軍韓延為首的一眾大臣紛紛嚮慕容衝上奏,要求徹查仍暗藏在長安城裡的前秦餘黨。
確實苻堅雖然已死,可他的兒子苻丕已佔據晉陽,不日就要登基,前秦餘孽並未消除,且無時無刻不再想著奪回長安,可即便如此,也不該這樣大肆擾亂長安百姓的生活,叫他們不得生息,這樣豈不是當真應了史書中“大肆擄掠,死者不計其數”的記載。
對此林珍惜很是擔心,也不明白慕容衝怎麼會應允了朝臣們的請奏,於是向莫聰詢問細節,莫聰則道:“主上並不贊同大臣們的上奏,並將他們一一駁回,然而大臣們十分堅持,數日在朝堂之上與主上形成對峙,主上一度十分頭痛,後來也不知怎麼的就同意了。”
“又是韓延!”林珍惜義憤填膺的自牙縫裡逼出此人名字,滿臉憤慨道:“如今我回來了,倒要看看她這害群之馬還要生出些什麼么蛾子來。”
說話間她已擄起袖子,儼然一副要同人幹仗的架勢,而莫聰只是默然搖了搖頭,沒有表示贊同也沒有反對。
說話間,馬車已經由一道側門進入皇宮之中。
終於安然無恙的回到長安,林珍惜忽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然而當莫聰將她引至每日舉行朝事的正殿之中,並對她道主上就在裡面,讓她便宜行事時,林珍惜卻忽然有些情怯。
寺人已經進去稟報過並折回來多時,正看著林珍惜一臉你到底進不進去的表情。
林珍惜立在那扇虛掩的殿門跟前,踟躕許久,總覺得莫聰的表情有些暗示她好自為之的意味,見他朝著自己行了辭禮,而後轉身離去,便下意識欲拽他的衣角,怎知順手卻拽住了他的佩劍。
莫聰駐足,回頭看了一眼她握在劍鞘上的柔荑,眉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他剛想叫她放手,卻見林珍惜一雙烏亮的眼睛裡滿是無辜與不安,對他道:“我就這樣一聲不響從新平回來了,真的沒關係嗎?姚萇知道了會不會給主上找麻煩?”
莫聰的眉角再度抽了抽,似乎對於她一路上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才來發問而感到無語,隨即答道:“主上已經另選了一位鮮卑女子前去和親。”
說著,莫聰的目光落在林珍惜的身上打量了一遭,才道:“那名女子的容貌和體態都在女郎之上,想必姚萇會很滿意。”
林珍惜滿頭黑線,心道莫聰這傢伙這麼不會聊天也不知道慕容衝知不知道。
為了挽回自己身為女子的驕傲,她原想駁斥他幾句,不想一直候在兩人身旁的寺人實在已經看不下去,湊到近前催促道:“女郎若是再不進去,主上怕是要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