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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就擁有一切的嫡子,被父親寵愛的庶子,這才是尋常人家的情景。為何老天如此厚愛秦祚,讓他既是嫡子,又是幼子,還被九五至尊的聖人所寵愛?為了他,聖人放棄了多少個兒子?代王、梁王、衛王,就連齊王的死,也與秦祚脫不開干係!若不是穆皇后從懷孕生子,聖人龍心大悅,宣賢妃何以不敢求醫問藥?哀毀過度,真是個置人於死地的好藉口,不是麼?
想到這裡,魏王的心中充盈著悲憤、不甘、嫉妒與快意,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化作一句:“裴熙可用。”與洛陽裴氏的嫡系力量相比,庶支的力量就沒那麼重要了,哪怕裴義身後站著得是裴晉。
劉忠和紀鳴心裡咯噔一下,暗暗叫苦,心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那一位來了王府,他們還有站的地方麼?
裴熙不當王府屬官甚至不當官都行,裴家家大業大的,足以讓他過一輩子優渥生活,出身寒門的劉、紀二人卻不能被恩主忘到腦後。但他們也不好明著說不行,裴熙大名天下皆知,主公想招攬他,對方似乎也有這意思,你說不可以?因為他比我強?若真傻到這份上,還做什麼幕僚,一根繩子結果了自己才是正經!
這兩人正尋思著如何說服魏王,就聽魏王說:“罷了,讓他繼續在代王府留著吧!”明著撬代王的牆角實在太不像樣,更別說裴熙那狗都討嫌的脾氣,得罪人事小,一個不合他的意,立刻翻臉不認人也不稀奇。
此言一出,劉忠和紀鳴登時鬆了口氣,魏王與他們商談了一些事,讓他們退下後,才問貼身內侍曹安:“聽說藏鋒的親兵不僅帶了賀禮回來,還帶了個人來?”
明明是今天早上才發生的事情,下朝沒多久的魏王用得卻是篤定的語氣,饒是曹安早知主子手段眾多,亦忍不住喉頭髮緊,畢恭畢敬地說:“蘇都護聽聞海陵縣主要嫁入蘇家,十分歡喜,又恐蘇四郎君失了禮數,衝撞了縣主,特意為四郎君聘了個西席。聽說是漢人與胡人的混血,年紀不大,頭髮灰白,單看身量就比尋常人高大幾分,模樣倒是像漢人像得多。”
大夏的政策一向包容,長安城中百萬居民裡頭少說也有五萬胡人,還有些小國國王帶著大臣一起來長安居住,住得不想走,情願埋骨於此的。長安百姓見著高鼻深目,金髮碧眼的胡人,雖也會多看兩眼,卻算不得什麼稀奇事,但拿胡人做夫子就新鮮了。
漢人一向以文化自傲,瞧不起蠻夷,莫說是漢人與胡人的混血,即便是長在邊關的漢人,長安人也是瞧不起的,就更別說當什麼西席。與其說此人是蘇銳給小兒子蘇蔭請的夫子,還不如說是給兒子弄的看守,一旦有什麼出格的頑劣之舉,以師徒的名分上手教訓便是。家將會顧慮蘇蔭的身份,蠻夷不通禮數,狂悖無禮,拿著雞毛當令箭也屬尋常。
魏王沉吟片刻,又問:“藏鋒不打算帶哪個兒子走?”
府兵制度雖讓兵將之間的往來減到最低,卻也不是無往不利,至少南、西、北三大都護府的兵卒有許多是在當地徵召,一直戍衛邊境的。倘若都護的確有本事,甚至能將他們變成“穆家軍”“蘇家軍”。偏偏蘇銳官職不高的時候一心打拼,性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怎會將妻小也捲入此間?好容易做了一方統帥,偏偏在南邊那種瘴氣叢生的地方,成年人尚且水土不服,也不知死了多少,何況小孩呢?自然不敢帶家眷去。再到後來,懷獻太子瞧魏王不順眼,蘇銳就只能孤軍奮戰了。這也就造成了如今的情狀——蘇彧在軍中威望甚高,說一不二,他的四個兒子卻連露面的機會都不曾有過,更別提與將士們並肩作戰,得到他們的認可甚至服從了。
魏王知曉大舅子的脾氣,除非到了圖窮匕見,生死一線,否則以蘇銳對皇室的忠誠和自身的敏銳,想讓他向皇室成員遞刀子純屬做夢,更別說說服在長安軍中任要職的袍澤和昔日下屬幫忙了,若是蘇銳的兒子是“少帥”也行,偏偏蘇彧的面子沒大到這份上……罷了罷了,蘇彧和海陵縣主的婚事十有八九*在三年後,這時候蘇彧若去了沙場,不知多少流言蜚語要出來。若不帶他帶別人,蘇家再怎麼和睦,氣氛也會僵硬起來。一家只出一個帥才也是好事,若代代都是如此,皇帝就該睡不著覺了。
魏王覺得諸事不順,秦琬亦好不到哪裡去,她望著裴熙,不捨之情溢於言表:“你……真的要走?”
“祖父有令,不得不從。”裴熙沒了尋常的鬆快或諷刺,淡淡道,“你不明白他是個怎樣的人,裴家嫡庶兩系恩怨日久,矛盾極深,全是他一手造成。旁人都以為他是愛屋及烏,破了規矩,只有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你看,他的掌控欲有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