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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琬知裴熙關心自己,不由笑了起來:“我知曉,但他沒隋桎的資本,需得依靠咱們,若非如此,我怎會將此事拜託伯清表哥?”
沈淮是聰明人,看得出代王及秦琬對趙肅的倚重,即便沈家沒有適齡的小娘子,但沈家的姻親多啊!譙縣公府在頂層權貴看來,的確是沒落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二三十年前戰事頻繁,戰死的將領不計其數,後人沒能得到很好照拂的比比皆是,沈家好歹有個縣公爵位撐門面,還出了個王妃。真要算起來,這盤根錯節的一眾姻親中,除卻代王外,便屬譙縣公府聲勢最顯赫,從前如此,現在更是。
秦琬瞧出趙肅的野望,願意為他鋪前途的同時,也需一二掣肘的方針。但她對“自己人”的手段,向來不會多麼狠辣,趙肅的身份又有些高不成低不就,若能許他一門婚姻,配個祖上有榮光,又和譙縣公府沾親帶故的長安淑女為妻,提攜起來更方便不說,趙肅聞達之後想要背叛代王,面臨的壓力也會更多。
裴熙也就一時擔心,很快便想明白其中關節,用不著秦琬解釋。好在他和秦琬交情非常好,故秦琬說這些的時候,他也沒打岔,待她說完才點了點頭,說:“你做事向來周全,我不該多問這一句的。”
秦琬笑了笑,剛要說什麼,目光落在程方身上,唇角的弧度卻慢慢收起,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程二郎,怎麼了?”
“譙縣公府剛回了信兒,說……”程方吞了口唾沫,謹慎又不失恭敬地說,“無人願意去!”
話音剛落,他便覺得四下涼颼颼的,乍著膽子看了一眼秦琬,就見秦琬面沉似水,生生將書房坐成了個閻羅殿。
這等情狀下,裴熙非但不安慰秦琬,反倒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人吶,便是這樣,只看得到眼前的好處,瞧不清未來的路。來年便是春闈,京中士子云集,何愁挑不到好夫婿?誰會看上年紀大了,一門心思都在沙場,打算娶妻生子之後便遠赴邊疆的趙肅呢?”
“你還漏說了一點。”秦琬冷笑一聲,手邊的茶碗咯咯作響,“論在北衙的權勢,阿耶還不及沈家,想提攜也難,偏生九郎有咱們這一層關係,若是做了他的寡婦,想改嫁很困難。阿耶好文,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是嫁給士子,即便是夫婿做個王府清客,也夠衣食無憂,嚼用一輩子。”
她越想越氣,右手不自覺用力,溫熱的茶水濺到手上,秦琬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重重將之一放,咬牙道:“阿耶的境況尚未好轉,這些十年來對我們不聞不問,七拐八拐的親戚,已經迫不及待要攀附上來,吸我們的血,吃我們的肉了!”
這話……說得很重了。
程方知曉秦琬在代王心中的地位,本不打算將這事告訴她,卻怕旁人藉此離間自己好不容易與代王夫婦經營起來的情分,故不敢冒這個險,畢竟代王府大總管的位置,不知多少人盯著。不過他和秦琬到底有十年相處的情分在,憑著這份臉面,他有心為舊主說幾句好話,就聽見裴熙說:“你還忘了一點,若你是個郎君,又或者這事是王妃吩咐下來的,他們也不敢這樣輕慢。”
我的祖宗喲,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添油加醋!
饒是程方早早就知曉裴熙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聽見他這樣說,仍在心裡叫苦不迭。
裴熙的言下之意,秦琬聽得明白,漸漸從暴怒中冷靜了下來,語氣竟能維持昔日的平淡:“你說得對,這事必是婦道人家的自作主張,伯清表哥定不知情。不過,他管束家宅這樣無力,我很不高興。程方——”
“奴婢在。”
“沈淮下次上門,就說我忙著,禮物也退回去。”秦琬冷冷道,“不必為他們辯解,好了,就這樣吧!”
程方不確定沈淮是否預設了不讓姻親之女嫁給趙肅的事情,可無論如何,秦琬都說了沈淮不知情,那麼沈淮就一定不知情,這事還有斡旋的餘地。倘若秦琬認定了沈淮知情,王府和沈家的情分,就得重新商榷了。
待程方退下,秦琬沉默許久,才說:“阿孃的親戚,不是我的親戚。”沈曼願意提攜沈家人,甚至與沈家沾親帶故的人,秦琬,不樂意。
她從未這麼清晰地感覺到,即便是骨肉至親,所思所想,所愛所恨,也不完全一樣。同理,哪怕是至親的母女,旁人對待沈曼,也遠遠比對秦琬恭敬。
為何有這種區別?
一是身份,二是年齡。
每到這種時候,秦琬就恨不得自己的年齡翻上一倍,可若真翻上一倍,她早就該嫁人了。
說來說去,一切的緣由,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