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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琬見狀,用力握緊秦恪的右手,擔心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裴熙搖了搖頭,不贊同地說:“若此事真有人蓄意安排,大郎君還不如順了對方的意,與孫道長熱絡些。”
見秦恪張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裴熙有些鬱悶,卻還是解釋了一遍:“若一切皆是巧合,那這位孫道長,大事上雖然有些衝動,卻不失俠骨仁心,可以結交;若此事乃旁人蓄意佈置,定然在一兩年前就佈下此局,可見其心思之深。”
“這樣的人必定十分謹慎,一計不成,定會再生一計,不知陰招從何處來,反倒不好對付。更何況,心思深沉的人,泰半多疑,應當不會讓手下,尤其是任務的執行者知曉全部任務內容,尤其在這種需要放長線釣大魚的時刻,唯恐此人反水或被發現,將一切機密都暴露了去。”
聽見裴熙的解說,秦恪也慢慢冷靜下來,縱渾身不自在,卻也不得不承認,裴熙說得極有道理。
“不僅如此,結交這位孫道長,還有兩個好處。”
“好處?”
裴熙點點頭,眉宇間溢滿驕傲之色:“其一,孫道長會幾手醫術,此地缺醫少藥,大夫師徒相傳,從來無人質疑,養出一副驕橫脾氣。有孫道長在身邊,同樣開個藥方比對,不至於落得庸醫誤人那一步。其二,聖人素來不好佛道之事,對神仙方術嗤之以鼻,若知曉大郎君對道教產生興趣,勢必對大郎君生出嫌隙。”
秦琬“啊”了一聲,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都落到這一步,裴熙竟還要阿耶招阿翁的討厭。難道不應該是反著來,努力得阿翁的喜歡,才能離開這裡,回到京城去麼?
她尚未明白這其中的關竅,秦恪卻已懂了。
他之所以被刺殺,被算計,被流放,無非就是一個皇長子的身份,一份皇位優先繼承權在作怪。哪怕他從沒想過,絲毫不敢爭那張椅子,說盡了,也做盡了,都沒人會聽,更沒人會信。既然如此,還不如做出一副篤通道教,沉迷神仙方術,為追求長生胡天胡地,壓根不理世事的樣子,用以自汙。
聖人不喜道教,見他如此做派,縱有一兩分對他多年落難的憐憫之心,也會被不悅壓過,不怎麼重視和提攜他;文臣素來瞧不上迷戀神仙方術的做派,想必會對他冷心,省得如前朝一般,弄個道教皇帝,搞得朝堂烏煙瘴氣;他的王妃雖出身武將世家,卻人才凋零,人脈所剩無幾,他不蓄意拉攏的話,壓根沒武將會靠上來。至於想要置他於死地的諸位兄弟,最多疑的那位,已經透過孫道長的眼睛和嘴巴,瞭解到他真的一心向道,打消大半戒心……只要過個一兩年,他稱自己誤服金丹,有個什麼癲症啊,又或是流放得太久,患上足痺之類。雖不至於順利抽身,總能保住自己的安全吧?
想明白結交孫道長帶來的好處後,秦恪激動地望著裴熙,近乎感激涕零:“旭之……當真是子房之才!”
第三十章 可憐
裴熙笑了笑,竟是毫不客氣地將這句稱讚給收下,還興致勃勃地說:“既是如此,我這就吩咐下去,將孫道長投入大獄。”
秦恪一怔,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投入大獄?”
“過於殷勤,只會滋長對方的傲慢之心,何況還有個不省事的傢伙在。想必大郎君也沒興趣被一個分不清好歹的傢伙橫眉豎目,天天瞧他冷臉吧?”裴熙淡淡道,“民告官,如子告父,孫道長的侍童妄圖刺殺於我,僅僅將他們投入大獄,已經是很便宜的事情了。”
人吶,往往就是這樣,別人對你好,你覺得是理所當然,非但不知感恩,還想索取更多。一旦得不到本來就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反會生出怨懟之心。與其如此,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對他們冷言冷語,該怎樣就怎樣,從不禮待。天長日久,若你偶爾施捨一個好臉,他們反會受寵若驚,甚至誠惶誠恐,唯恐自己做錯了什麼,覺得你的和顏悅色與斷頭飯無異。
秦恪已見識到裴熙的本事,對他的決定自不會有異議,兩人又天南海北地聊了許久,最後將他的護衛留了一半下來保護代王一家的安全,並決定回去之後就再抽調點人手來,這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裴熙走後,秦恪沉默了許久,久到秦琬都以為父親快睡著了,這位皇長子殿下才低下頭,望著女兒,輕嘆道:“裹兒,若你長大之後,心機手段能學到裴熙七,不,三分,阿耶就滿足了。”
聽見秦恪如此盛讚裴熙,秦琬登時拉下臉來,不高興地說:“裹兒才沒那麼笨呢!”
“不,你不是笨,只是……”秦恪的眼中盛滿了悲傷,“他說話做事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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