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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老子百年以後的工作歸誰鬧得天翻地覆,而他的三個兒子都是沒有做菜天賦的,魏福來的幾個親傳弟子也眼紅上了師傅手裡的工作崗位,覺得弟子也是兒子,師傅的工作,更應該由他們繼承。
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和兒子也沒差別的弟子,也不知道是他們中間的哪一個心中不忿,覺得魏福來偏心,居然去舉報了魏福來,舉報的名號是魏福來當初經營的飯莊裡許多菜的名字,在思想路線上的嚴重錯誤。
比如富貴雞,貴妃酒,統統都是封建餘毒,作為餘毒的傳播人,魏福來就該受到批判。
在被送來慶豐之前,魏福來已經接連被拎出去批鬥了好幾次,這期間,他的兒子徒弟紛紛站出來和他斷絕關係,並且為了表示對黨的忠心,每一次批鬥魏福來的時候,那些人跑的比誰都快,斗的比誰都狠。
現在魏福來的額頭還有好長一道疤痕,那是之前他的小兒子在批鬥他時,用椅子砸出來的,那一次,魏福來差點沒挺過去。
對於那些兒孫徒弟,魏福來早就失望透頂了,他也不打算原諒那些個無情無義的小人,只打算在慶豐度過餘生。
這裡的社員不算壞,除了住的地方差一些,要乾的活多一些,還算平靜,在經歷過那麼多事以後,魏福來已經滿足了。
就在這個時候,木歆跑了出來,以食物作為交換,請他教授她廚藝。
作為一個從小美食堆里長大,一條金舌頭,絕大多數食物都難以入嘴的廚神而言,魏福來最不能習慣的,就是生產隊提供給他們的食物,之前沒得選擇也就算了,現在木歆站出來以食物為報酬請魏福來教授她廚藝,對方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一來他守著那些東西也沒意義,魏家許多家傳的方子,都是傳子不傳女的,那些方子,他甚至沒教過自己的親傳弟子,只等將來傳給兒孫,現在兒孫不孝,他寧可破了祖訓,將方子留給有緣人,也不願意傳給那些白眼狼。
二來魏福來也怕死,在艱難的環境下,只要能活著,人總還是有一絲盼唸的,現在木歆能夠給他提供乾淨的食物,對於魏福來而言,就是給他提供更多活下去的希望。
他不是那種清高的人,也不覺得木歆提出來的交換是羞辱,相反,他覺得這樣目的明確的交易,更能讓現如今的他安心。
至少在這段關係裡,雙方的目的都十分清晰,魏福來傷透了心,也不想再以感情為紐帶,教授一個孩子,他就將自己擺在賣家的位置,木歆擺在買家的位置,銀貨兩訖,互相都不需要有負擔。
“今個兒該教你做醬了。”
魏福來吃了半個饅頭,肚子已經有了八分飽,因為這個饅頭的分量著實不小,一個就有巴掌大,用面也實在,喝幾口水,面就在胃裡發脹了。
他們這樣上了年紀的人,胃口本來就不大,半個饅頭,正好足以。
一老一少一個教,一個學,另外三位老人安靜的在一旁縫補衣服,或是用樹枝在沙地上寫字,氣氛融洽和諧。
等學完了方子,魏福來開口:“好久沒吃餃子了,明天,帶碗餃子過來吧。”
他最欣賞木歆的就是對方的大氣,在這種情況下,其實她給與一點點食物,魏福來或許就把家裡祖傳的方子給賣了,可木歆從來就沒有在吃這點上糊弄過他,給的都是原料好,用料足的饅頭或是燒餅之類這年頭很難吃得到,又頂飽的東西。
魏福來覺得,對方這樣的態度,讓他覺得自己教授這些秘方,還算是值得的。
“好,你想吃薺菜餡的還是韭菜雞蛋餡,豬肉家裡沒有,得十五去縣城看看,能不能買得到。”木歆沒有推辭,就那些秘方的價值,遠勝於她現在給與對方的小恩小惠。
“兩個一半一半吧。”
魏福來嚥了咽口水,邊上另外三個老人,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想想在很久之前,這些東西,都是他們憶苦思甜時才會觸碰的平凡食物,可現在光想想韭菜雞蛋的鮮香,就足夠讓已經吃了八分飽的他們不斷分泌津液,想念那食物的味道了。
木歆應了下來,然後帶上了自己的摘記本,謹慎地朝屋外張望一圈,沒發現有什麼人走動後,開門消失在夜色中。
在木歆出現後,另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牛棚之外。
那個身影高高大大,顯而易見,是個男人。
對方凝視著木歆離開的背影,片刻之後,進入牛棚之中,那扇破舊的木門,再一次被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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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白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