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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不攏。
閒漢們見狀,全都竊竊私語,陶舅爺卻整了整破損的衣裳,捻鬚微笑起來。又有那好事之人,從鄰近拿來白礬和清油,滴進驗血的瓷碗裡,那些不溶的血全都溶了,堂下頓時喑啞無聲,一雙雙眼睛全盯著張小九。
府尊也甚是驚異,忙忙問起緣由,那張小九繼續說道:“其實韓家男丁不分紅綠,是由一種病所致,姑且叫它色盲病。”
“話說凡間之人,父精母血,懷胎十月,才能生產。若是要生女,父母都贈出體內坤氣,若是要產男,則父贈乾氣,母贈坤氣”。
眾人聽得奇異,卻聽那韓舉人打岔道:“兀那小廝,先不論你被陶家收買,就說這乾氣坤氣乃是道門知識,你這潑皮一字不識,怎得在府衙大放厥詞!”韓家眾人也醒轉過來,一起叫嚷,還有那故意刁難的,問“產男怎得不是全贈乾氣”。
府尊見堂下亂混混,讓左右抬出刑棒刑凳,往堂上一擺,那韓家頓時無人再鬧。
張小九見了,心下稍安,繼續道:“這男子體內,是乾坤二氣,女子體內,只有坤氣。男子被宮刑,去了乾氣,只留坤氣,所以宦官才有婦人形態。女子再健壯,也沒有乾氣,所以假鳳虛凰也不能生產”。
只聽堂下又有人怯怯道:“那小倌倌也不能生產哩”,卻是一個油頭粉面的小官人。眾閒漢聽得想笑,又怕府尊發怒,只把那笑憋在喉嚨裡,嘰嘰咕咕甚是奇怪。
張小九回道:“小倌也是男子,體內雖有乾坤二氣,卻沒有宮房產道,只能調和陰陽,卻是生產不了。宦官同樣,只有女子才能生產”。
見眾人都在思索,小九又說:“這色盲病是一股氣,只藏在坤氣裡。若人體內的坤氣全都有該病,此人就不分顏色,兩眼如盲。若沒猜錯,韓家兩房庶子的母親,都有色盲的父親。這些父親將藏病的坤氣贈給女兒,母親的坤氣卻是正常,所以女兒有一半坤氣藏病,卻仍能分清顏色”。
“而韓家兩房官人,體內坤氣全藏了病,是因為他們的坤氣只來自韓老夫人,老夫人的坤氣也全是病,因而韓家母子三人不分紅綠”。此時眾人都已聽住,只有那府衙公差想問這素來機敏的秦師爺,那秦師爺正埋頭狂記“乾坤二氣”,哪還顧得上回他。
“而韓府姨娘們生產時,藏病的坤氣和韓家的乾氣相合,所以庶子全是色盲。正房陶氏的坤氣無病,和韓家的乾氣相合產下的韓沁,才是唯一沒病的”。
府尊聽完,招來閒漢一問,證實那韓家姨娘們是兩姨表姐妹,父親的確是色盲,又見張小九有憑有據,不由得偏向幾分。
然則“乾坤二氣”實是奇異,只得先拘禁原告被告,囑咐小九隨時聽傳,又寫了書信詢問國師玉虛子,還讓左右尋覓一些患病之人,查譜問源,看看能否用“乾坤二氣”來解釋。
話說那陶舅爺原本就蒐羅一些患病人家,再加上公差蒐集的,共有幾十例,套了“乾坤二氣”一試,全都契合。
那國師也回了信,說是道家雖無記載,這二氣論推演起來卻無甚矛盾。又說這二氣論已呈給趙官家,不多時會有封賞哩,還說想收張小九做個徒弟。
那小九聽得,慌忙說自己當日只是見韓家兄妹無辜,才冒險一試。二氣論也是幼年自家外祖所說,那外祖已經摺在汴梁舊難裡了。又託府尊推卻那收徒之事,說是已有了娘子,羈絆紅塵已久,清不下心來修道。
馮府尊見張小九人物老誠,又不圖富貴,心內更喜。等趙官家封賞下來,私下撥出一百兩銀子給小九,又在國師面前替小九說情。那國師惋惜而回。趙官家聽得,也嘆連小民都不貪金銀,朝中卻滿是奢靡風氣,眾官告罪,退朝不提。
卻說清波門眾人聽得張小九被官家誇讚,又得了一百銀,全來恭喜。那小九也不吝嗇,在王家酒樓裡宴請親友,博得好名。
與此同時,韓府卻悽風苦雨。韓遊罔顧人倫,以庶為嫡,被奪去功名。韓老夫人,韓大官混淆血脈,自家糊塗,被判不慈。連累地韓家不僅生意大不如前,還受南縣人嘲笑。
話說韓家兄妹有接生婆作證,又有老僕證明那陶氏每夜都有人值夜,從未獨自安寢。韓家見找不到姦夫,只能接二人回去。
誰知這兄妹二人乞求府尊撥回母親陪嫁,想隨著舅家生活。馮府尊憐惜二人,全都允諾。
韓家庶子見嫡子嫡女只要陪嫁,不分家產,哪個不暗自高興,一窩蜂幫二人收拾好,當天就把陪嫁送到陶府。韓家老夫人稱病,韓大官閉門不出,除了在酒樓慶祝的庶子們,只有韓遊滿面陰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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