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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娘見這女娘流下淚來;竟在臉上衝出蒼白兩道。那女娘抹了淚,又在地下抓把髒汙,抹在臉上;說道:“弄得腌臢些,少受那宋惡狗的罪,你也趕緊塗上,說不得那宋惡狗嫌棄,今晚能放過哩”。
嫣娘聽得心驚,又見那汙穢甚是噁心,惡臭撲鼻,說不得是排洩之物,頓時嘔起來。等消停下來,因自家露醜,忙向那女娘道歉。誰知那女娘道:“這裡還講究什麼禮數,熬日子罷了,就算活個一年半載,也受夠了罪”。
嫣娘整理自己後,把小九的血汙擦乾淨,抱在懷裡,不讓那腌臢沾上。那女娘見小九暈著,說道:“怕是被宋惡狗踢到氣門上了,先別動他,睡上一覺許能醒來”,又說:“我剛來時,還解下金丁香換藥,卻被搶走打罵,這屋先前的女娘也被搶了丁香,連耳肉都扯掉了”。
嫣娘釵環都被董小乙剝去,只留一對丁香被頭髮遮住。嫣娘聽得,心裡發寒,向那女娘道謝,解下丁香藏好。又和那女娘攀談,聽得是南縣姚富商的七女,名喚琪蕊,嫁與魏家。大伯子不忿她孃家進貢五色梅花發財,提攜得他二弟抖了起來,等那宮裡的貴人倒臺後,便誣告說是弟佔兄財。
姚蕊娘察覺不對,說大伯子要害自家,官人卻不信,還說是姚岳家不肯拉大兄一把,大兄心裡有氣罵罵便罷,哪會誣告。又怪蕊娘沒讓孃家提攜大兄,不然大兄怎會放出狠話來。
姚蕊娘氣得發抖,說我只嫁你一人,沒嫁你一族。你堂兄堂弟的貨,姚家沒打對摺?那些出了五服的魏家人,姚家沒幫扶過?去年你表兄打秋風,竟打到姚家,若不是母親怕我受氣,早趕出去了,哪會拿出銀來。我嫁你卻拖累孃家,羞得連孃家都不敢回哩。
本以為這話能點醒他,誰知那官人卻將蕊娘打倒在地,罵道:“長舌婦兒想挑撥我魏家,你姚家千好萬好,還嫁我魏家做甚”,亂踏一頓,揚長而去。
蕊娘受氣捱打,幾日才養好,卻錯過時機。等姚蕊娘和魏二官披枷到縣衙,見到早有準備的魏大官,已是晚了。
那魏大官將弟弟家財五五分,一份給了北縣縣衙。等這姚魏佔產案結束,北縣縣衙眾人都添置了妾侍新屋,十分滿足。
魏二官進了牢裡,被那別有用心之人吹吹風,就把蕊娘獻了出去。蕊娘跪下求他,哭道兩人從小定親,說好白髮相守的,官人怎得如此狠心。
那魏二官說此時連自己都保不了,哪能護得住你,再說這宋牢頭能給我換個乾淨大間,每日還有肉菜哩。若你順了他,我便分一半肉菜與你吃。
魏二官本以為蕊娘會應承,誰知蕊娘啐了他一口。那魏二便扯著蕊娘頭髮往牆上撞,還罵你這不賢婦,餓死官人,不能傳宗接代,怎對得起魏家。
正打罵間,那宋大進來,將那魏二往旁邊一扔,按住蕊娘就作弄起來。那魏二陪著笑,等完了事,就顛顛地跟宋大去了大間,一眼都沒看那昏死的蕊娘。
誰知報應不爽,這皮白肉嫩的魏二官換了大間,被那同間的黑漢子盯上,受用了幾日。周圍老囚們看得眼熱,紛紛賄賂牢頭,那魏二官竟賣腚眾囚,混沌度日。
姚蕊娘本是邊說邊哭,等說到魏二官換房這段,卻止住了淚,無甚表情。嫣娘聽她講兩人青梅竹馬,本是人人稱道的姻緣,卻落得如此下場。許是曾兩情相悅,卻在婚後的磕絆中磨盡了情誼。
原來這姚魏兩家因魏紫姚黃髮家,和南縣陶家打個平手,臨安花卉各佔一半。姚家父母知道女兒女婿進了牢,本要去救,誰知那姚大兄說女子入獄,哪能清白,等那被人汙了的七妹出來,可不是丟人現眼麼。
又說爹孃你們心疼,卻不想想咱姚家。那魏大官近日新貢了株煥彩魏紫,秋日都開花哩。官家一喜,竟封那魏紫為曹國夫人,生生壓住咱家姚黃。若是七妹回來,魏大官興起么蛾子,姚家根本兜不住。七妹福薄,折在牢裡,也是她的命了。
姚父親聽得,沉默不語,姚母親哭得眼睛紅腫,見這父子都不救七娘,只能推個生病,倒床不起。等過了幾日,見送來的都是些苦藥清粥,幾個媳婦還搬來座觀音,說是婆婆日日拜這菩薩,許會病好。
那姚母親聽得,長嘆一聲,自此閉門拜佛,萬事不問。那些媳婦見這老婦終於放了管家權,樂得甚麼似的,心中感激姚琪蕊,連那最刻薄的大兒媳都替她小姑念句佛,願這苦命七娘下輩子當個拉磨盲驢,比那食汙穢的狗子要強。
這蕊娘不曉得她家的事情,還傻傻等人救哩。嫣娘心中嘆息,又見蕊娘講到孃家才有了神采,便沒揭出來。那姚魏兩家近日合貢煥彩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