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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有四載,更加繁華。先北楚元佑年間,有一蘇姓官人,號東坡居士者,在任知州。這官人疏浚河湖,挖取葑泥,堆積成跨南北的蘇堤,又鑿兩河,名曰茅山鹽橋,恁得便利民生。
自這年來,那臨安南縣傍水,富戶恁多,真個春風十里。連洗臉熱湯都有人門口叫賣,商賈懷中揣銀,比那苦熬清貧的翰林學士舒暢,各家子弟好作攏袖驕民,就像王家表親李盛,三番五次不中,做個掌櫃,比那科舉途中的窮措大強哩。
只是這幾年,臨安雖富得流油,建康等駐軍之地卻枯得可憐,更不談那湖南江西等地,連年揭竿而起。也不知哪裡冒出恁多豪傑強梁,火器□□,連山都端了。那官家本愁金狗,如今又恁多賊子亂臣,更是頭痛。
好在秦相前日捉得万俟卨一系,充了軍費,才不至捉襟見肘。然則南縣被萬家吃盡,帶累得蘇堤也羅雀荒涼,若那南縣商賈振作,再收些商稅,那海寧軍備便是齊整了。
那官家為鼓舞商氣,便以蘇堤為題,不限體裁。殿中十三人糊名交卷,翰林院先點評後,再轉給官家。
那翰林祭酒們見得十三首,各個誦讀一番。其中有個小文官見李祭酒面沉不語,便低聲詢問,只聽那李祭酒搖頭嘆道:“今日逢黑色期五,又是十三,真個不祥”,那小文官還要再問,卻被周圍一人打斷,手裡被塞一卷。
那文官將詩一品,道:“雖說典故老舊,卻暗含傷痛,似是求而不得,其情可憫,其言也哀”。
“正是哩”,身邊那人道:“其餘十二篇都華彩滿章,好是好,卻是膩味,不若這首立意新奇,哀而不傷”。
李祭酒聽得,說道:“十三取一,那一雖說得一時利益,卻是個萬世唾罵的。今屆探花甚是燒手,這人也作了哀詩,倒是天命註定了”。
另一翰林道:“那十二首似文氣將盡,這首卻似新月初生,甚麼吉不吉祥的,我是鐵心要推它的”,又見眾人無甚異議,便點了那首。
等官家見這十三首,果也被那詩吸引,笑道:“人都嘆那蘇堤風景,國祚流長,只有你居安思危,語摯情長,果真堪稱三甲之名”。
又道:“馮卿,還不上前?曉得你父地遠事忙,竟沒替你取字,只混叫個瑾瑜,今日朕便贈你折桂二字,實至名歸,當之無愧”。
那馮探花便上前謝恩,還被授予翰林院編撰之職。眾人因官家賜字,都以折桂稱之,本要親香奉承一番,誰知這馮折桂只是推卻,自家往清波門去了。
王家眾人聽得不僅無險,反有後福,不禁讚歎起來。那馮折桂只是稱謝,又說自家親眷俱在外地,府內無人舉火,便在酒樓包食,日日請那張四手下送餐過去。
李盛聽得馮瑜被賜字折桂,只嘆自家沒取好字。嫣娘問得,他便道:“我小字茂才,可不就是那秀才麼。馮瑜取字折桂,成了探花,恁得好命,今後我若有子嗣,便取字狀元罷”。
眾人聽得這番歪理,笑道:“那陳狀元也不是狀元為字,還不是當了魁首,你自家倒做得美夢”,李盛梗著脖子道:“那侯府世子趙裕還字無咎哩,那‘孚裕,無咎’一句出自易經,竟真讓他無咎起來,闖下天大事樣,也無人收他”。
“聽得那世子身邊招攬女仙,甚麼芙蓉神女的,要和官家打擂臺。去年湖南炸山,前月江西填湖,那群豪傑們竟翻天覆地起來,說不得每人都招了女仙,一起鬥法哩”。
眾人聽得神神鬼鬼,忙忙催促,那李盛竟作妖不說。彩虹看不過,便拋來一本《邪仙霸芙蓉》,上面直寫那神女靈通。眾人看那女仙與世子陰陽調和,助那世子修得大羅金仙,還自封正室,替世子收得妖女佳麗近百人,日日竟成那鼎爐,只供那世子修仙。
嫣娘奇道:“這世子不是要奪位麼,怎得竟修仙起來,還夜御百女”,彩虹道:“御得越多修為越高哩,再說成了金仙,那人間皇位還不是唾手可得,倒像對映海寧之事,只是寫得太玄”。
“那些公主貴女,竟成堆兒往那世子府裡鑽,替那世子掃清政敵;商賈閨秀,也傾盡自家錢財,替那世子金銀鋪路;更不提背叛牛郎的織女,逃脫廣寒的嫦娥了。那世子只賣肉便換得前途萬丈,竟是那男妓不成,真個笑倒大牙”。
眾人哈哈大笑,卻見那李盛臉兒一陣白,一陣紅。張小甲笑道:“李郎君,你可別信了這書,若有那幾兩肉就換得富貴滔天,還考那科舉,開這酒樓做甚”。
李盛氣急,正要大罵,又見馮瑜僕從提來食盒,便冷哼道:“有些人沒那幾兩,卻養得好屁股,也能雞犬升天哩”,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