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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直逼涼州。你看,咱們鷸蚌相爭,突厥人卻漁翁得利。雖然涼州如今是你的地方,但唇亡齒寒,咱們再多的恩怨,也該先放一邊。我方才說免你一死,並非虛言,你若答應退兵,退守涼州,我可下旨封你為臨川王,於你來說,這是最好的出路。”
他雖看著李憶說話,手中的劍卻沒有移開半分,淼淼頸上隱見一道血痕。李憶心裡焦急,只道:“我可考慮一二,你先把她放了。”
李昀這才將劍自淼淼頸邊緩緩移開,“把玉璽留下,我給你兩天時間考慮。”
劍一挪開,淼淼忙後退幾步。李憶下了馬,把玉璽塞進馬的側囊,隨即在馬屁股刺了一劍,馬兒吃痛,撅起蹄子嘶鳴後一陣狂奔,祈兵將領忙指揮手下去追。
李昀坐在馬上,看著對面的安西兵一擁而上,護著李憶和那名女子風馳電掣般向東撤去,眉頭緊蹙,心裡五味陳雜,有憤怒不甘,也有隱隱鈍痛。
她說她不是她……究竟是指她不是那個刺客,還是指她不是柳千錦?又或者,兩個都不是?那她究竟是誰?
李昀永遠沒有答案,因為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她。
夜色蒼茫,山風微涼,篝火映襯出兩個倚坐一處的身影。
“哎喲,你居然還會變戲法?你好利害。”淼淼手裡拿著一隻玉璽,對著篝火仔細辨別,果然是皇帝親手交給她的傳國玉璽,他居然耍了那個拽上天的晉王一把。
她笑得開懷,卻見李憶怔怔看著篝火,不知在想什麼,“永舒,突厥人真的出兵了?”
李憶點頭,“上個月阿蘇爾殺了她的親叔叔,統一了突厥,我出兵時就曾想過,若阿蘇爾心懷野心,必定會趁機南下,我心存僥倖,想著她一介女流,應會滿足於女皇的寶座,沒想到是我低估了她,我昨晚已收到急報,她的大軍已於五日前出發了,不日即到武威。”
淼淼沉默,阿蘇爾可謂是個傳奇人物,雖是女人,卻用兵如神,突厥剛剛統一,她正需要一場戰爭來建立自己的威望。大祈內戰,正是她一展身手的好機會。
怪不得李昀今日主動提出封李憶為臨川王,李憶如果答應了,安西兵自然是抵擋突厥人的前鋒,李憶得到朝廷認可,不必再揹負謀逆的罪名,表面看是雙方都佔了便宜,但誰知道將來如何,李昀真的會甘心讓李憶長駐涼州?但若李憶不答應,繼續往南進兵,涼州全靠留守的十萬安西兵鎮守,岌岌可危,他極有可能腹背受敵,既攻不下長安,又丟了涼州。
“那你如何打算?”
李憶望著篝火出神,許久卻忽然道:“甘州死於瘟疫的百姓已達二十多萬人,有些地方戶滅村絕。看到那條河嗎?”他手指遠處,又道:“河邊有戶姓孟的農戶,一家五口,一個老人家,一對夫妻,兩個小童,年初我逃往涼州時曾路過此處,當時染了風寒,燒得糊里糊塗,幸好得他們好心相助,留宿數天。待我養好病離開時,曾想著將來有一日待我報了仇,一定回來好好答謝他們……”
他離開的時候,為了記住這個地方,還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彼時正是旭日東昇,田野上一片金光燦燦,農戶家中升起裊裊炊煙,耕牛在柵欄邊哞哞叫,孟氏夫妻站在屋前目送他的離去,兩個總角小兒一邊跑一邊揮舞著楊柳枝兒向他道別,他至今仍記得他們稚脆的童聲唱的兒歌。
“可是我昨晚來到這裡時,才知道他們一家已全死於瘟疫……”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心頭卻似有利器剮過,“你問我有何打算,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出兵討伐大哥,到底是對是錯。”
他痛苦地閉上眼,把臉埋在掌心,“念兒你說得,屠戮一旦開始,便永遠停不下來,我的心裡已滿是仇恨,我恨大哥的不仁,可我卻比他更不仁,如果不是我一己私慾,如果不是這場戰爭,這裡的人根本不會死於瘟疫,還有那些年輕的將士,如果不是因為打仗,他們不會魂斷異鄉……”
淼淼低聲道:“永舒,這不是你的錯。”
李憶卻道:“不是我的錯,但一切因我而起。”
淼淼沉默不語,只輕輕擁著他。自從戰事一起,他雖從來沒提過一句,她知道他心裡並不好過,他從來不是矯情的人,卻常常因將士們死傷而心生內疚。
有一次路過一條村莊,村民早已逃難離去,十室九空,於是大軍決定在村裡紮營,紮營時才發現,原來還有幾個屋子裡躲著人,全是村裡的老人家,問他們為什麼不隨家人離開,他們說自己年紀太大,怕連累家人,乾脆不走,商量好了一起留下等死。
那一晚李憶不見了,淼淼和小滿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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