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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道慧便將他輕輕放在床榻上，隨後蓋好了被子。

“你今日有甚麼打算？”陸商鳴問道。

道慧想了想，搖著頭說：“沒有，今天我只想……留在這裡。”

陸商鳴一轉身，險些與道慧撞個滿懷，兩對眼睛四目相視，二人一時間呆立當場，也沒有開口說話。

陸商鳴微微一笑，卻沒想到對方的嘴唇湊了上來，就這麼緊緊貼著過了一會，他後退幾步，卻瞧見道慧眼中正閃著光芒，忍不住叱道：“大丈夫死又何懼，天下間沒有不散的宴席，何況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絕不願這般扭扭捏捏地死去。”

道慧忙道：“你教訓的是，是我錯了。”他默默唸起經文好讓心神平靜下來。

“任何痛苦都有習慣的時候，”陸商鳴嘆道，“將來終有一日你最先想到的會是天下的百姓，而不應該是我。”

道慧不知該說什麼，只“嗯”了一聲。

陸商鳴道：“說來也是奇怪，你師父救走道源，怎麼還不來與咱們說上一聲，不如你去找他問個明白。”他本想過了正午再提及此事，誰想此刻嘴裡雖是滿口的大道理，心中卻鬱結難舒，已是不敢再多看道慧一眼，心想此番藉機支走道慧之後，自己便可速速下山去了。

道慧點頭應允，心想哪怕為他再做一件事也好，急匆匆地出了門去。

陸商鳴見他離去，緊繃的神經才敢鬆懈下來，竟覺眼眶裡溼溼的，急忙暗罵自己兩句，誰知這份傷感愣是揮散不去，反而愈發強烈起來，填滿了全身上下，叫他緩不過氣。

陸商鳴顫著手自壺中倒了杯茶一口氣喝下，茶水隔了一夜已是十分冰涼，此刻流入肚中，讓他精神一振，稍稍平復了些。

“我不能再待在這裡，永別了……”他把心一橫，哪裡還顧得上整理甚麼行李，孑然一人便要離去。

他心下焦急，疾行了幾步，正欲去將房門開啟，忽覺腦袋昏沉沉的，眼前的景象竟成了模糊一片，眼皮子像是吊著千斤重物，不斷地想要往下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