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4 頁)
章:受傷
薛開平緩緩放下手機,身子逐漸放鬆直至完全靠在椅背上。一股難以名狀的暖流湧遍他的全身。這是自責過後的雨過天晴,也是波瀾不驚下的暗流湧動。沈況,沒有讓人失望。
坐在一旁的吳美玲一動不動地盯著薛開平,不開口詢問也不作任何別的反應,那一道目光直勾勾地望進對方的心裡。薛開平掛上電話終於回望過去,低聲開口:
“白露昨晚在沈況家,這倆孩子……”
薛開平的話還沒完全說完,吳美玲便厲聲打斷:
“什麼?白露昨晚在他家?不行,這絕對不行。”
她的話語充滿震驚,但也不完全是意外之餘的震驚。一旦人們意念中的猜測變成赤裸裸的現實,總歸讓人難以接受。吳美玲盡力把思維發散,任何能夠觸及的角落都不放過。她希望薛白露和林家凱徹夜長談,無論是詩詞歌賦還是人生哲理,總之是好的契機。同時她也絕對不希望那個人會是沈況,沒有女人會對著丈夫婚外情人的兒子喜笑顏開。即使是這個自詡心如鋼鐵的女人,也絕對不會。
薛開平眉頭緊蹙,但還是試圖用自己的語言把這些關係分開來:
“沈況是沈況,我是我,白露是白露。他們都已經不小了,早就過了自己處理感情的年紀。真要把兩人硬生生分開,這就是你要的結果?讓白露和林家凱重歸於好,這就是所謂的大團圓結局?我們為人父母,總不能讓兩個孩子一輩子活在我們的禁錮之下。”
一個男人,一個犯了錯的男人,更重要的是這個錯誤至今沒有被原諒的男人。當他試圖站在公正的角度來評判外人的行為,他曾經所犯的錯誤往往會被再三提及。尤其是他歉疚的物件不是別人,就是眼前怒目而視的伴侶。此時,無論他的語言多麼深刻婉轉悠揚動聽,在人看來都是十惡不赦的胡說八道。
“這耳光扇得真夠響亮,我告訴你,沈況一天是那女人的兒子,他就一天不可能跟我女兒在一起。至於你,趁早給我滾遠,最好滾回她的身邊。”吳美玲說到最後一句,簡直是怒不可遏,以至於她直接拿起右手邊的東西就往丈夫臉上扔去,完全沒有注意這是一把什麼樣的兇器。
鮮紅的液體從男人的指縫中不斷溢位,順著臉頰形成一道道密流,最終彙集在下巴處。這慘象的形成有些緩慢,又帶著非比尋常的殺傷力。“砰通”的聲音直擊大理石表面,吳美玲還沒意識到這剎那間發生的一切,直至血滴低落地表匯成小攤的形狀。
薛開平忍住疼痛不開口,但臉色卻開始逐漸泛白。吳美玲嚇得傻傻呆在原地,積攢許久的眼淚最終噴薄而出,情態急轉直下。突然之間,她嚎啕大哭起來:“你怎麼了,開平你怎麼了,讓我看看。都是我的錯,我們去醫院,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她慌慌張張拉著薛開平往外跑,完全忘記自己腳上還穿著居家拖鞋,出門前只是順手拿上了包包。薛開平一生不吭地跟著身旁的女人,他似乎沒有見過妻子如此失魂落魄痛哭流涕的一面。即使是知道薛白楊出事的那天,也沒有流露出面對死亡的恐懼感。
吳美玲害怕薛開平就這樣死了,即使這兇器只是一把普通的剪刀。
任何關於血的場景,總是容易讓人聯想到死亡的字眼。
市中心醫院的急症室門口,靜坐著許多和吳美玲一樣心急如焚的家屬。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凝重的表情,因為吳美玲的低聲抽噎顯得格外另類。悲傷鬱積已久,爆發的時刻也是很有威懾力。
等待檢查結果的時間格外漫長。在這期間,吳美玲身旁的座位已經換了三位不同的家屬。即使是在親人命懸一線的生死關頭,她們仍舊不忍心去無視這個傷心的婦人。
第一位家屬是一位中年婦人,四十左右的年紀。她告訴眼前的人,急診室裡躺著的是自己的丈夫,車禍過去了三天,自己就在這裡寸步不離地守了三天。她希望丈夫睜開眼的那一刻,有自己陪在身邊。
第二位家屬是一位年輕的女子,二十多歲的年紀。本該容光煥發的臉孔此時卻是毫無氣色。她告訴眼前的人,急症室裡面躺著的是自己的父親,癌細胞擴散。她說要坐在這裡陪著父親,也許這會是最後一面了。
第三位家屬是一位滿頭銀髮的老太太,她輕輕拍著吳美玲的肩膀,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很久之後吳美玲才知道,這位老太太當時剛剛失去自己唯一的親人。
“哪位是薛開平的家屬?薛開平?”身穿白大褂的醫生開始尋找病人家屬,吳美玲聽到聲音迅速回答:
“是我,我是薛開平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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