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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喉嚨一干,“您說什麼?”
沈來寶嘿嘿嘿地傻笑起來,下人挺直了身板,“就讓您下去一會會。”
他抿抿唇角,從入口處走去那片小陸地上。他走得很慢,還去撥弄那些石頭。石頭浸泡在水裡已久,底下生出了許多青苔,伸手摸了摸,滑不溜丟的,聞聞氣味,也同樣有腥味。池子裡的紅錦遊得正歡,膽大的還湊到岸邊在沈來寶面前露臉。
他慢慢挪步,細瞧岸邊,看得後頭的下人心驚膽戰,伸著手隨時準備撈住他。走著走著忽然見他停步,下人心頭揪緊,只見他蹲身去撈水玩,“少爺……”
“噓。”沈來寶示意他噤聲,他往那不正常的凹處撈了一掌心的水,水從掌上嘩啦滑下,落回池中。他摸了摸那邊緣,泥水散開,渾濁了這一大塊凹陷的地方。他比劃了一下,心頭微驚,這與那捆綁在秀兒背後石頭的大小几乎一模一樣。而且這裡的荷花池已修建多年,就算有凹陷處,周圍的泥土也不該這麼鬆軟。他抬頭往欄杆那看去,不由冷笑,原來石頭是從這裡挖的。
秀兒不是自己溺死的,而是被人殺死在周圍,再被人綁上石頭,沉屍荷花池,造成她自盡的假象。
依據他現在對這大央國的瞭解,主人打死僕人是不需要擔責的,二姨娘安氏常打罵秀兒,眾所周知,哪怕她將秀兒打死了,也不需要償命,甚至是賠罪。所以她沒有理由費那麼大的力氣殺秀兒,因此她的嫌疑排除。
沈家的院子入夜便會關上,挖個大石頭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如果秀兒是在別的院子被害,那兇手要拖她回來,再費時去挖出石頭,能保證無人瞧見?
他想兇手可能不是一個人,有可能是兩個,一個挖石頭,一個望風。
這院子住的人是誰來著……他眉頭微擰,眸光急斂,除了二姨娘安氏,還有——三姨娘韓氏。
“阿五,你怎麼又讓少爺去水邊,讓太太知道,非得揍斷你的腿不可。”
聲如鶯啼,又有些不善,沈來寶抬頭看去,只見那廊道上站了個俏美婦人,她眉眼描畫頗深,眼尾輕描紅跡,顯得俏媚飛揚。向來以記憶過人聞名的沈來寶記起她就是二姨娘安氏,再看她旁邊那婦人,也同樣年輕貌美,正是三姨娘韓氏。
韓氏唇不染色,薄而微彎,略帶刻薄面相。她此時抿唇不語,一雙明亮雙眼直勾勾瞧著沈來寶。
阿五一聽,立即抱住沈來寶就回岸上,放下他就跪倒在地,“見過二姨娘三姨娘,是小人沒留神,讓少爺去水池邊玩的,請不要告訴老爺,是小人的過錯。”
沈來寶心中對他一片讚許,不錯嘛,挺有義氣的。
安氏輕搖小扇,笑道,“我們也是擔心,又不是要問責,而且也輪不到我們來責備太太放裡頭的人,我們哪裡有這個膽子。回去吧,別總往這個院子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要搶太太的寶貝兒子呢。”
語調陰陽怪氣,沈來寶瞧了她們兩人一眼,便轉身離開這裡。
等他走了,韓氏便道,“我怎麼總覺得他自那晚昏迷醒來後,就變了個模樣了。”
安氏俏眼一撇,輕笑,“變什麼,還不是那樣傻,走吧,我讓人尋了只靈鳥,唱歌可好聽了,去我屋裡聽去。”
韓氏收回視線,笑道,“好。”
她側身一動,身上隱有香氣飄來,安氏低頭輕嗅,問道,“檀香?你什麼時候祀佛,供神道了?”
韓氏微頓,淺笑,“我素來都不信佛的,只是近來睡得不好,正好孃家人送了點來,就用上了。走吧,我還想聽鳥兒唱歌呢。”
安氏嘆氣,自從四姨娘五姨娘被抬進門,她的房裡就冷冷清清的,只能和三姨娘一起打發過日子,聽個小曲玩些新鮮有趣的東西,這白日無聊,這夜裡,更是孤枕難眠。也難怪韓氏要睡不著,她又何嘗不是,“待會也給我一些安眠吧。”
“好好。”韓氏微微笑著,又往荷花池中看了一眼,那浮萍鋪在水色幽暗的池裡,總覺得這綠景濃得墨綠,叫人不舒服。
沈來寶邊走邊思索方才的猜想,剛進院子就見了嬤嬤來尋,“少爺,太太正找您的。”
“找我做什麼?”
“您呀……”嬤嬤跺腳嘆氣,“就不要總給太太添堵了,你說你,那花家千金才多大點人,你就跟她說媳婦媳婦的,這姑娘家的名聲都要敗壞了,人家都找上門來了,把太太急得都要哭了。”
沈來寶差點沒摔著,什麼?他發自內心誠心誠意地跟花鈴說了一大串,她就精簡出這麼一個詞?不對,花鈴不是那樣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