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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玉站起來道:“還來,再來等著挨板子吧,時候不早了,散了散。”
周來根兒只得悻悻然的朝外頭望了一眼,昨兒半夜就下了雪粒子,半宿過去,隔著窗戶紙都能瞧見外頭白乎乎的雪光,火盆子裡的火滅了,寒風從門縫裡頭鑽進來,凍得他上下牙直打架,瞄了順子手裡的衣裳一眼,咬了咬牙,剛要就著身上這點兒熱乎勁兒衝出去,卻被人一把抓住。
周來根側頭一瞧是林杏,眉頭都豎了起來:“你今兒手氣旺,小爺願賭服輸,你拽我幹什麼?”
林杏笑道:“今兒我頭一回來,往後還短不了幾位照應,本錢還是我的,至於贏的這些,各位兄弟拿回去,今兒天冷就當小林子請各位兄弟吃酒了。”說著從裡頭拿了自己跟順子下的本錢,拍了拍傻愣的順子:“再不走就誤差事了。”推門出去了。
順子回過神來,忙把衣裳往周來根懷裡一塞,跟著跑了,緊趕慢趕的追上林杏不滿的道:“林哥哥,好容易贏了,你怎麼又把錢還回去了?”
林杏站住腳見他一臉財迷,不禁笑了:“這點兒錢算什麼,你林哥哥這叫放長線釣大魚,適當施以小惠,才會有想不到的驚喜,順子跟哥哥學著點兒吧。”
順子認真的點點頭:“嗯,鄭爺爺說你比我們都聰明,也讓我跟著你學呢。”
鄭貫?林杏愣了愣:“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這個?”
順子撓撓頭:“林哥哥第一天來浮雲軒的時候,鄭爺爺就說了。”
林杏心說,這嘮叨的老太監倒是個眼毒的,瞧著挺老實,心裡什麼都明白,想想也是,鄭貫可比方大壽進宮晚,如今混的比方大壽都強,可見比方大壽聰明的多。
兩人說著話兒往前走,眼瞅到了浮雲軒,迎面卻過來個老太監,這老太監生的真難看,綠豆眼,掃帚眉,大嘴叉子,一身的肥肉,下巴上擁著厚厚的兩層肥肉,脖子跟臉都連一起了,跟只賴蛤蟆似的,到了跟前嘿嘿一笑:“這才幾天不見,小順子長大了,更出息了,瞧著肉皮兒細粉的……”說著爪子就伸了過來。順子嚇的嗖一下躲到了林杏身後。
林杏微微皺了皺眉,抬頭瞄了他一眼:“你是誰?”
因下了雪,林杏把帽子往下扯了扯遮住了臉,省的雪粒子刮子臉上冰的慌,老太監才沒瞧見林杏的正臉兒,這會兒林杏一抬頭,可看了個正著。
老太監一對綠豆眼都大了一圈:“哎呦,咱們這兒啥時進來這麼個漂亮人兒,瞧這模樣,比那些主子娘娘跟前伺候的大宮女都體面。”正要往前湊,忽聽劉玉的聲音:“乾爹怎麼過來了?”
老太監腿沒邁出去呢,聽見劉玉的聲音,忙又縮了回去,側過頭看了劉玉一眼,呵呵笑了兩聲:“隨便走走,隨便走走。”
劉玉:“乾爹的病剛好,還是仔細些好,外頭冷,兒子扶您回去歇著吧。”衝林杏點點頭,拖著老太監走了。
順子這才從後頭出來,拉著林杏道:“林哥哥以後碰上他可得躲遠些。”
林杏納悶:“為什麼,他是老虎不成,能吃了我?”
順子:“他比吃人的老虎可怕多了,他是御花園的管事劉禿子,心腸最壞。”
林杏越發好奇:“怎麼個壞法兒?”
順子湊近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舉凡落到他手裡的,沒一個有好下場的,死不了也得殘了。”
林杏眼珠子轉了轉,心說,原來是個老變態,估摸是自己殘了,造成心理扭曲,忽想起劉玉不禁道:“劉玉真是他乾兒?”
順子道:“什麼乾兒,哪有天天往乾爹被窩裡頭鑽的乾兒,聽人說劉玉也是灑掃處當差的,後來認了劉禿子當乾爹,才調到御花園來,也不知他有什麼手段,劉禿子對別人壞,對他卻言聽計從的,這御花園的掌事太監雖是劉禿子,真正管事兒卻是他的乾兒劉玉。”
林杏回頭瞧了眼走遠的兩人,暗道,這劉玉為了往上爬,犧牲可比自己大多了,一想到劉玉這麼一顆順溜的白菜,卻被這麼一頭肥豬拱了,真有些可惜。
轉念一想,可惜什麼,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自己什麼事兒,還是趕緊想想怎麼謀御前的差事吧,這餌是下去了,就不知是哪兒的魚上鉤了。
算了,先不想了,熬了一宿,這會兒困得都睜不開眼了,拉著順子回到浮雲軒,在鄭貫跟前點個卯,就回屋補眠去了。
說起來雲美人對自己還是頗為優待的,說是在茶房當差,從進來那天,自己就沒幹過什麼,也就開了幾個調養的方子,時不時給雲貴人號號脈,就沒她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