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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張三動了秋娘一根頭髮,他便去廢了張三。
可秋娘沒事兒,他便想著,同秋娘商量商量,將婚禮的日期延後——他想著,成親總要好好籌備籌備的。
安平村的人成親極為簡單,沒有城裡人那些門門道道,說了親,女孩拎個包就成了別人家的人。
可秋娘不一樣,範長安想給她一個完整的婚禮。
範長安掂了掂手裡的竹筒,徑直去了廚房拿了把刀子。範老太太聞見動靜時,範長安已經一把刀子將那竹筒劈成了兩截,銅板撒了一地。
範老太太吃了一驚,這竹筒是長安死去的孃親在他小時候做給他的,他今兒怎麼就捨得劈開了?
若是算起來,這個竹筒是長安從小到大最寶貴的東西,就連她都是碰不得的,小的時候,長安每天還會放一個銅板進去,後來長安大了,能自個兒掙錢了,掙來的錢是給了她,可每日還是會準時放三個進去。經年累月算下來,長安也是小富翁了。
可他拿這錢幹嘛呢?
只見範長安劈開之後,又將那兩瓣的片子並在一塊兒,拿了繩子捆好,自個兒卻是咧了嘴露出一口白牙,撓了撓頭道:“祖母,我去城裡買些東西。”
過了黃昏之後,長平鎮上的許多鋪子都已經關了門,範長安仍是耐著性子將一個個鋪子的門敲開,範長安既是鞠躬又是作揖又是道歉,脾氣再是不好的店家見了他也軟了聲調。
有幾個大嬸見著範長安麵皮兒好看,笑容純淨,拎著他要的東西逗他:“後生子,你買這些做什麼?”
長安還會羞紅了臉,認認真真地回答道:“我要娶媳婦兒啦!”
幾個大嬸一見,得,這麼乖的人,一笑就招人喜歡。半賣半送得了!
長安花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將要的東西準備好。紅紙,炮竹,紅燭,燈籠……他提地滿手都是,都快裝不下了,他才匆忙地往回趕。
回程的時候,漫天星辰,長安的心情特別好,他抬了頭看天上的月亮,像極了杜秋娘笑彎的眼睛,他不由想象著紅燭照映下,杜秋娘的臉該有多好看。
等回了村裡,萬籟俱靜,長安回了家將東西放好,這才摸到了杜老漢的家裡,屋裡的燈全滅了,只有杜秋娘的屋子還亮著燭火,他挑了塊石頭坐著,歪著頭看了一會窗上杜秋娘的影子,涼風吹著,偶爾有幾聲蟬鳴,他的心裡卻莫名地溫暖。
他正歪著頭傻笑,那窗裡的人影子卻變的大了。
糟糕,秋娘要開窗了!
長安心叫一聲不好,隨手拿了個燈籠便往臉上罩。窗裡的人卻是噗哧一聲,單手撐著看著他的傻樣,道:“範長安,你在那幹嘛呢?”
其實,他是要來喊杜金寶的……範長安默默淚了。都怪他,看杜秋娘的影子看傻了,這才暴露了目標。
杜秋娘看著他的呆樣子,又是“噗哧”一聲,從窗子裡直接躍了出來。
其實她也很緊張。一個晚上她一想到明天要嫁人便緊張地透不過氣來,誰知道正想著範長安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範長安就來了,一坐就坐了這麼許久。
“大半夜的你在我家外頭要幹嘛呢,範長安?”
“我……我找金寶……”範長安又開始結巴了。
“你找金寶幹嘛?”杜秋娘狐疑地看著範長安,又狐疑地看了看範長安身邊的那口箱子。範長安的腳步挪了挪,杜秋娘越發眯了眼看著那口箱子,趁著範長安不備,一個跨步便將那箱子奪了過來,開啟。
“這……”杜秋娘一時愣住了。在那口箱子裡,整整齊齊地擺著一套鳳冠霞帔。鳳冠上的珍珠在月光照耀下,發出柔潤的光芒。
“我……這……”
“這是給我的?”杜秋娘怔怔問道。
“嗯!”範長安用力地點了點頭,沉了臉嚴肅道:“明兒你穿上這個在家等我來接你。不許亂跑!”
明天他就是杜秋娘的相公了,他範長安現在就得力振夫綱!
範長安用力捏了捏拳給自己鼓勁,沉了氣更加嚴肅地叮囑道:“若是亂跑,當心我揍你!”
說完,他轉身便走,留下一臉錯愕的杜秋娘,捧著華美的鳳冠。
許久後,杜秋娘蹲在那個瞬間變得金貴的箱子前,低聲咒罵道:“死範呆子,你總得告訴我,這麼貴重的衣服你是從哪借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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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秋娘的婚禮,是安平鎮十幾年來最為特別的一個婚禮。直到幾年後,村裡的老人婦女們還一直掛在嘴邊。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