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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裡。可是劉伯溫又沒有什麼功夫,如果直接被人捉著綁了呢?
這時候武林人士到了。殷梨亭在旁邊聽到這個事情,突然提出,他有個辦法。如果對方綁人,而捆他的是繩子,這個好辦,袖袋裡可以藏個小飛刀。武林人士有的是藏飛刀暗器的小竅門。這個術業專攻,一般的軍方人士是搜不出來的。而如果對方捆的是鐵鏈呢,也好辦,殷梨亭說,可以把自己學來的開鎖絕技交給劉伯溫。
紀曉芙挺感激地看了殷梨亭一眼。殷梨亭還不知道什麼心裡感想呢,劉伯溫那邊只覺得被什麼味道強烈的東西“衝”了一下似的。後來這兩個到一邊去學了。沒多久就回來了。殷梨亭沒口子的誇獎劉伯溫啊:好悟性!如果練武,必然不凡啊!
劉伯溫也有點自得:博聞強記,這是咱強項。區區一個開鎖,有何難度!
——他沒學會。
劉伯溫看了一眼就以為他會了啊。事實上是他根本就沒這跟筋兒啊。劉伯溫論兵法是大師,論文才是能人,論實際操作他還沒入門呢!
劉伯溫讀書,富家子弟啊,墨都是書童磨的。農具什麼的,他倒是也見過,碰沒碰過那就不好說了。從小就刻苦讀書啊,都沒有跟附近的孩子打過群架。他的這個操作水準,不僅是不行,簡直是特別不行。不僅是特別不行,而且,他還不知道自己不行!
劉伯溫確實看了一眼就頭頭是道啊。他還跟殷梨亭討論,這個動作的理論意義是什麼呢!他那是看的,他那兩根手指頭一擺,就都亂套了呀。然後他因為沒怎麼接觸過繩結啊開鎖啊什麼的非“六藝”的本領,他那記憶還是瞬時記憶啊。時間長了,就忘了!
劉伯溫為啥跟周張顯擺,推演什麼的?劉伯溫雖然平時看著有點仗義執言的都顯得發愣,不過這也只是一個方面。他究竟還是做軍師的啊——軍師這個職業,同刺客很相似。平時都是貓著呢。天天在大會上作報告什麼的,接受群眾掌聲什麼的,不是他們風格。他們的風格是貓在一個陰暗角落,進行周密觀察,長久的積蓄力量,然後一下行動就命中。只不過一個是刺殺,另一個是計策——其實還差不太多。
顯擺不是劉伯溫的風格啊!他那是在爭取時間抖摟那鏈子想辦法往開竅。周張一點都沒有疑心。劉伯溫一直想的如果弄開了就假裝獻布政使的信——那信也在頭髮裡,搜身的時候沒有搜出——然後,取信的時候不就圖窮匕首現了麼?然後劫持周張也好,還是什麼也好,這樣那樣,那樣這樣,劉伯溫的軍師腦子,少說想了五六十條啊。他就是沒想到:他打不開這鏈子!
劉伯溫真是從沒想到過,有朝一日,居然,就能栽在這麼沒譜兒的事情上……
劉伯溫又抖摟了一下子那鐵鏈子。提起來,扔下去。心中那真是一個百味雜陳。
然後,劉伯溫覺得:這回,可能,八成就得交待在這兒了。
劉伯溫回首了一下自己短暫的人生。大部分的時候還是很喜悅的:讀書幾載金榜題名,進過廟堂做過野民。讀文習武參謀軍政,咱做什麼都做出點名堂了。天上地下,沒見過的事兒雖然不少,可見過的,也還挺多了。
琴棋書畫詩酒花,文人情懷,都是少年時,玩剩下的了。
南北東西江河海,多少風光,也曾在宦途裡,細細品味。
上有群星下九州,讀書看百年興亡種種感悟,遊目騁懷何等恣意。仗劍行千里見天下豪傑,執手相談何等快哉。
中有黎庶分華夷。他妥協過,痛苦過,放棄過,終於,選擇了敘州。他親眼看著一個土匪小朝廷就快蓬勃壯大了,甚至可以預料,未來某日,一遇風雲便化龍……
這等日子,就是短,又有什麼不滿足的?無愧天地無違心。
這般年華,便是不足百年,觀日月如梭四季輪換,從容處世,也自有愉悅之感。
程大儒寫的好:道通天地有窮外,思入窮通變化中。富貴不淫貧賤樂,男兒到此是豪雄。
他便微微一笑。
然後想,究竟,還是有些遺憾的……
他想到了家人,然後是紀曉芙。
周張問的時候,劉伯溫話到中途收了去,他沒法答。因為似乎有什麼東西沒想清楚。現在,似乎清楚了。他讀書是想做的是宰執,做官是做的是一地首領,當日翻山而來,懷的未嘗沒有指點天下的願望——何曾喜歡,做參謀這樣的事情呢?卻做的,心甘情願。學著關注從前不甚瞭解的土地政策,學著思考毫無興趣的女俠矛盾……那一點,未必便是原因。可是,也未必不是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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