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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上前,低聲問詢道:“公主?”
昌平公主擺了擺手。她那樣膽大招搖的人,此刻卻微微顫著手指。
梁宣也愣了一下,透過天子冕旒看了一會兒,終於認了出來,“你是衛轍?”
青袍男子拱手行禮,道:“正是罪臣。”
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
如宋如錦這般年輕的興許沒聽過這個名頭,但稍年長些的都對衛轍其人記憶猶新——他出身定國公府,十五歲那年棄明經考進士,金鑾殿奏對,侃侃而談出口成章,先帝當場點為狀元,除翰林院學士。
那是永平十一年——五年前的事了。
世家子弟大多安於祖宗蔭庇,鮮少能像衛轍那樣靠自己掙一個官身,一時人人讚不絕口。加之衛轍儀表堂堂,風度翩翩,狀元及第之後,走馬觀花繞城一遊,名動盛京。不知有多少主母看中了他,想讓他到自家來當東床快婿。
可惜衛轍其人時運不齊,命途多舛。也沒有春風得意多久,定國公府便牽連了一樁貪軍餉的舊案,闔府均被抄沒,這個新近的狀元郎也遭了無妄之災,跟隨老父長兄一起流放西北,充為末等兵士。
這麼多年過去了,誰能想到衛轍還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在座的勳貴夫人們不由感慨萬千。
雖說如今她們已經嫁為人婦,但她們當年待字閨中的時候,聽的最多的就是衛轍。閨秀們聚在一起玩樂,也常常把他的詩詞拿出來品讀。誰若能去定國公府做客,定能惹來一片羨嫉。
衛轍曾是多少春閨少女的夢裡人啊。
如今看著倒也不差。衛轍生於富貴,雖在邊關苦寒之地錘鍊了這麼多年,但身上的貴氣仍然半分未減。帶著戰場廝殺歸來特有的冷冽,倒比當年更加沉穩堅忍了。
梁宣道:“既是為國效忠,自然可以除卻罪籍。”衛轍文采武功樣樣不差,梁宣當太子時,先帝便常常誇讚他。梁宣也曾慕名讀過他的文章,心下很是欣賞,後來得知他舉家獲罪,還替他惋惜了一陣子。如今見他立功沙場平安歸來,還是挺高興的。
於是又說:“你還要什麼賞賜?不妨趁此時機提出來,朕都允了。”
天子給了臉面,但賞賜也不能亂討。若獅子大開口,想恢復國公府的爵位,天子不僅不會答應,還會重重罰他——畢竟罰沒定國公府是先帝親自下的旨意,今上總不能違逆先帝的意思。但若只要金銀珠寶,又未免落了下乘。
眾人都好整以暇地等著衛轍的答覆。
衛轍上前幾步,跪下說道:“臣確有一個不情之請……臣,衛轍,願求娶昌平長公主,請陛下賜婚!”
於是眾人的視線就從衛轍轉到了昌平公主身上。
昌平公主只覺得耳邊轟隆隆的一片,已經什麼都聽不清了。腦海深處倒有一道聲音不期然地響起:“此番櫛風沐雨奔赴邊關,也不知今生還有沒有機緣回來。若有朝一日得以建功立業……”
他沒有說下去。畢竟他要去戍守邊關,若能建功立業,定是有敵軍來犯。
他是光風霽月般的君子,終究還是希望盛世太平,百姓不用遭逢戰亂之苦。終生榮辱,倒不是那麼要緊。
他便轉了話頭,接著說道:“願公主早日得逢良人。”
那會兒昌平公主剛去準駙馬府上鬧了一場,他說這話便也適宜,不至於讓人多想。
但昌平公主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斬金截鐵地說了一句:“我等你。”
那時候她堪堪及笄之年,這句話卻說得極為鄭重,像一個牢不可破的誓約。
當時的衛轍當真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回盛京了,唯恐誤了昌平公主的終生,便輕笑著說道:“那公主至多等我三年——三年之後,便是公主不曾另嫁,衛某也是要另娶的。”
五載光陰匆匆而逝。衛轍隨著凱旋的大軍回到盛京。繁華帝都的碧天一如既往的澄澈清明,桃李之年的昌平公主也仍舊未嫁。
她真的等他了。
昌平公主一直不肯嫁出去,梁宣也頭疼很久了,現在見衛轍願意娶她,立馬笑眯眯地允了,然後才後知後覺地問了句:“昌平,你看呢?”
昌平公主站起來,目光落在衛轍身上,經年的光陰在二人之間流淌。她忽然覺得上天待她不薄,她都打算隨便找個人嫁了,卻又與他重逢。
於是嫣然一笑,道:“但憑陛下做主。”
第59章 未來可期
昌平公主的終生大事就這麼定下了。
在座的命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