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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息風波。國君那舉動,反倒促就了鎮南公主的親事,叫那往後的日子……也來得更快了……”
鎮南公主十六載孤苦,二十年獨自撫養獨子,受盡天下冷言冷語,脊樑骨揹負一世的罵名,換來最後,一生心血傾注的獨子殞命於權勢陰謀,死在自詡親人的皇族手中,怎叫她不怒,不瘋,怎能叫她不厭世?
“……彥之,”溫久齡手指裡轉著白釉瓷杯,目色瞧著釉紋中細小的紅絲,老沉卻清明,“國君於公主之事,愧嘆了四十年,近年每每親自來京朝覲,時日都是春分後頭,你道是為何?朝中皆以為,他是為與邦交,或為為父情誼使然,可他們都錯了……他不過是為年年親手,去公主墓前上一柱青香,懺悔一番罷了。”
“原來是因此……”溫彥之聽得心神一痛,嘆道:“那國君今日聽聞公主之死,竟比他聞說得還要慘烈,可該是傷心極了。”
溫久齡倦然閉上雙眼,“國君做了父親,今日當著他女兒面,能傷心成什麼樣子……不過在公館裡鎮坐了一下午,全然都在聽我絮叨,好末了才說一句,見吧,帶那龔生來見見公主……再說其他。”
他嘆口氣,又再度睜眼,從椅子上顫顫站起來。溫彥之連忙起身扶老爹:“父親要休息了?”
溫久齡點點頭,“皇上傳明日一早帶龔生入宮,為父尚要早起,現下時候不早,你也收拾了睡罷。”
溫彥之應了將老爹送上游廊,徑自也思索著老爹方才的話,往東院走去。哪知老爹走了兩步,又回頭叫他。
他回過頭看,是老爹沉邁的神容,半身隱在月色影處,徐徐同他講:“老么,為父也不想將你養作個鎮南公主,然這姻緣媒妁……爹再幫襯,日子也由你自己去過。”
“你只記著,定要往好了去過,也就是了。”
“……哎,父親。”溫彥之恭恭敬敬懇切應下,俯首下去再抬頭看,園子廊角只一抹老爹官袍的背影,轉過柱子,往北苑去了。
翌日春暉透滿,是恩科開的日子。
早幾日,新科試子譚一秋就約了溫彥之、方知桐和龔致遠,要他們陪著一道入場抽題,美名要挨個兒沾沾狀元、探花和榜眼的喜氣,溫彥之自從家裡坐了馬車,去龔致遠家接借宿的方知桐。
龔致遠剛被禁軍給帶走,不知情狀,嚇得還以為要掉腦袋,走的時候還拉著老母親哭,還是鴻臚寺的隨行官說了是要見高麗國君,他才滿腦子莫名其妙頂替了驚怕,好說歹說被拉走了。
龔母眼睛早看不見,手腳也不靈便,聽得一院亂糟糟,自與方知桐都是擔憂極了,還正不知龔致遠怎能和高麗扯上關係,是不是出了何事,恰好溫彥之跟著來了,這一道說清楚壽善公主的事情,龔母解了情況,好賴心稍稍安穩下來,只懸著心等龔致遠回家。
溫彥之心想著龔致遠與高麗公主就快盼得雲開,心底是高興的,然一路坐著馬車去接學監裡接譚一秋,他同方知桐說此事,方知桐卻只淡淡的,倒沒有和他一般開懷。
三人下了馬車,方知桐立在溫彥之身邊等譚一秋揹包,一身的落拓風骨往車壁倚著,只靜靜看著禮部貢院口烏壓一片的新科試子,靜靜不說話。
譚一秋背了布包走近,抬手撞他手臂問:“怎麼了?方才車上就老走神,我就進去三日,沒事兒,你別擔心。”
方知桐回過神來笑,點點頭,“好,我知道。”
溫彥之心知方知桐一向心智沉邃,此時大約並不是擔憂譚一秋入院參科之事,而許是因龔致遠與壽善公主的事想到了什麼,便擔憂問:“知桐,你是不是覺得龔兄之事,高麗那邊不會答應?”
方知桐垂眼想了會兒,扭頭去看著禮部擁堵的大門,“倒不是。”
他抬手往那些摩肩接踵的試子堆裡一指,看著那些或開心或緊張或憧憬的臉,指尖遙遙掃過那些汲汲營營、掙破了腦袋都要往前當先進科場的人,問了溫彥之與譚一秋一個問題。
“彥之,一秋,你們是為了什麼參科?”
溫彥之與譚一秋面面相覷一瞬,譚一秋想到底來,最終說:“為了功名啊。”
溫彥之想想自己,說是要掙口氣,掙個臉面,說到底為的其實也同譚一秋一樣的。男子功成名就,得旁人豔羨,在家中掙得自己的名分臉面,自立於足下之地,古來萬千莘莘學子,萬千的參科由頭,說到底來,都是為了一個。
“自然是功名。”他也答道。
方知桐聞言,點點頭,清凌目光倥傯地望著貢院的大門,瞧著人頭攢動,聽著人聲鼎沸,只覺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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