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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麼行呢?為什麼,你們都可以,我就不可以呢?
如今想起,彷彿也是從那一年開始,他不再把腦子費在和夫子吵架上,而是用一雙眼睛去看書。他什麼都看,宗族的藏書樓裡書看盡了,就到鎮上的書局裡定回來,各朝名人的批註本也收了好些,一本書看了一本書翻開。終是十八歲那年,他沒忍住去偷偷報了鄉試,結果放榜那日中了頭名,報喜的人直接報到老太太跟前討賞,老太太慪得將他罵了狗血淋頭,姑父姑媽輪番耳提面命。
他卻不管,當夜也不知哪裡來的決心,只管紮了個背囊就隻身往京城走,手邊不過一本《今朝陸志》,一路從沒想過要回頭。
會試、殿試,天子明堂,自己被御筆提中狀元的時候,百官宴席裡父親的臉上,笑得卻還是那麼勉強,大哥、二哥信中,卻是疊聲質問他為何要考功名。
——究竟要怎麼樣?究竟,還要做到什麼程度?
溫彥之突然悶悶放下碗。
另外三人都是一愣,龔致遠一邊吸溜了一根苦瓜絲一邊道:“溫兄,怎麼啦,你都沒怎麼吃。”
溫彥之在齊昱探尋的目光下,擱下筷子,端起瓷碗喝了口茶,又放下,“風寒未愈,胃口不比平常。你們吃,不必管我。”說罷便起身走出了小菜館,到外面井邊石臺上坐下。
薄青的背影罩在梧桐微黃的葉子下,顯得很單薄。
齊昱抬眼瞧著溫彥之的模樣,不知他心裡又犯了什麼渾。此時雖然沒吃飽飯,甚至還有些餓,這情景下他卻也吃不下去了,便給李庚年使了個眼色,自己放下筷子起身,也走了出去。
溫彥之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卻也沒回頭,就像在入神地想著什麼。
齊昱嘆了口氣,默默坐到溫彥之身邊,“溫舍人。”
溫彥之木木地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齊昱又轉回去。頓了頓,又像發現什麼似的,迅速轉過頭來看著齊昱的臉,清亮的眼睛眨了眨。
這目光,叫齊昱一瞬怔愣。
溫彥之雙眼裡好似從來都掬了一汪山泉,亦或是招搖禾草的湖泊,清澈得不像話,盈盈的,一見了就招人喜歡。這呆子頭髮也長得好,烏絲成綢順如緞,玉簪子在頭上一別,倒是清秀也隨意。那一張臉,像是被顧愷之畫在雪帛上,被王昌齡寫在詩詞裡,時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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