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第3/4 頁)
上看他,眸色深深地看他:“李侍衛,看誰呢?”
“沒看誰!”李庚年連忙走進去坐下。
齊昱便也架著溫彥之往裡頭走,龔致遠拍拍身邊的板凳:“溫兄坐這裡罷,擦乾淨了!”
溫彥之搭著桌邊坐下了,把身上的灰鼠裘撩到後頭,捲起繡了銀葉的皂青色袖口,支著腮幫子靠在桌上。龔致遠看了他一遍,羨慕道:“衣服弄髒啦,溫兄?不過換的這身也好看,你都在何處做衣服啊,回京我也去做兩身。”
溫彥之紅著耳根低著頭,抬手抽起領口遮住後脖頸的紅痕,神色認真道:“家裡繡工做的,回京給龔兄送兩身去。”
“不不不,那就不必了。”龔致遠吸了口氣連連擺手,“是我忘了,溫府的繡工可算絕的,去年外使覲見還問過溫大人的鞋面呢。”
李庚年雙手撐在桌面上,向著龔致遠賤笑道:“喲喲,挺了解嘛,龔主事,穿上新衣服要見誰啊?溫員外,你知道麼,龔主事方才說他有心上人呢!”
“他有心上人,你叫溫彥之做什麼?”齊昱冷冷注視李庚年。
李庚年噗嗤一笑:“他倆上茅房都要一起去,我還以為溫員外能知道呢!”
這下不僅是齊昱,連溫彥之都想逮起筷子戳進李庚年嘴裡:“李侍衛,飯桌上留些儀禮罷。”茅房茅房地像什麼話。他轉眼去看龔致遠,像是想起了甚麼,笑道:“……龔兄心上人,可還是那個‘小公子’?”
“甚麼小公子?他同我說他喜歡女的。”李庚年連忙道,“龔致遠,你敢騙我!”
男人間最多的話題,不外乎酒食、家國、姑娘,龔致遠是個淳樸讀書人,前兩者尚可談談,這第三樣是委實受不住,被他們說來說去,臉已經通紅,正好一盤盤菜端上來,便搭手給眾人擺在臺上,“別說了!先吃飯!吃飯還堵不住你們嘴!”
眾人便又笑著吃飯,席間也不打趣龔致遠,只勞煩了堂生問這祝鄉可有位姓黃的,曉得治水之事。
堂生愁眉想了好一會兒,道:“幾位爺,鄉里八十來戶小的都認識,沒有姓黃的。”
“沒有?”溫彥之驚得頓時連飯都不想吃了,連腰痠腿疼都顧不上,扶著桌角就站起來:“你再好好想想!”
齊昱把他拉來坐下:“那老伯記錯姓名亦有可能,你別急。”他轉頭問那堂生:“這鄉里可有曾在慶陽大戶中做過賬房的?”
堂生立即道:“有!就一個!曉梧哥的弟弟就在慶陽待過,即做的賬房,可有學問了,他家就在石坡那邊,走到頭黑柴門的就是。”
“瞧瞧,”齊昱挑眉看著溫彥之,“你說你急甚麼,這不有了。”
溫彥之連忙抓起碗筷,“那快吃,吃了去找人。”
齊昱哭笑不得:“人住在那兒又不挪窩,你急個甚。”這呆子,不知說什麼才好。他嘆了口氣,“你既然是求學蓄水之法,飯後我們還是去鄉正處落座一番,讓鄉正著人去尋,不怕他做脾氣不來。”
沈遊方能想見齊昱心思,不過是竹管之法若致用,齊昱正好在鄉正處查實一下那人身份,治水之中若是立了功績,今後朝廷亦可委任,如此節省許多事情。
於是眾人用了飯,便行到鄉正處,正廳落座了道明來意,鄉正行了大禮拜過欽差,連忙讓自家兒子去那“曉梧哥”家找人。左右是等,齊昱便讓鄉正取出了田徵的單子,讓龔致遠瞧瞧,自己也隨意問起附近農耕的事情。
。
祝鄉石坡往南走到頭,一扇黑柴門半掩著,往內一片空地,三間土房對著,此時窗門皆是緊閉。
一個破落青年蹲在院裡,約莫三十五歲上下,聳著肩膀抄著手,臉上都是不耐煩,時不時眯起眼睛往屋那邊瞅瞅,抖著腿哈氣:“凍死爺爺了,也不知那夥人到底幾時給錢!早上就來,進去說了這久話!瞧著得加價!”
他邊上立著個女的,狀似他婆娘,一張臉是蠟黃,身上麻裙補了三張布巾,此時正焦急地守在側旁,眼睛定定看著主屋,聽了青年話,狠狠向他啐了一口,厲臉罵道:“還加價!也就你這狗東西這麼賣親弟弟!你弟弟一身學問做過探花郎,若不是被你這腌臢玩意牽賴著,早是飛黃騰達的命!明知作假畫是剁手的勾當,偏生引了這些人上門來!你爹媽的陰德都給你作完了!我看你下地獄是永世不得翻身!”
“我呸!他飛黃騰達,你要笑死老子?不如說老子今晚上去贏個百兒八千兒的實在!”青年搓著手站起來,冷得縮著脖頸,沒好氣癟嘴道:“讀書有個屁用!咱爹讀那麼多書,饑荒時候不一樣餓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