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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知州?”溫彥之聞言一愣,“他又怎麼了?”
齊昱抬手揉了揉他頭髮,目色如晦地嘆了口氣。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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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知州的屍身是在東城門外的護城河裡找到的,仵作驗過,是鈍器重擊頭部,昏迷後淹死。
鄭家人撲到知州府來哭了一趟,仵作領人認了屍身,捕快連連審問個遍,只說鄭知州昨日午後就不見人影,推斷那時已經遇害,按照死法來說,極有可能是被人後頭敲了悶棍,再扔進河裡。
案子已開始調查,齊昱估摸鄭知州這死,同貪汙剋扣倉糧之事必有關聯,便著李庚年督查著衙門,先審問那些狀告貪官的流民以尋線索,另派人往各郡去抽調常平倉的備冊了。他念及行館中溫彥之在養病,且還有個雲珠是小孩子,不便聽那官場人性烏糟之事,案犯一類就都扔給了府衙,行館之中也不許李庚年多提。
如此五日過去,溫彥之終於病癒下榻,正要尋龔致遠一道拜會譚慶年,可恰逢倉糧賬冊送到龔致遠手邊,龔致遠頓時深陷賬海、抽身不能,算成昏天黑地日月不分,他也只好作罷,便自己帶著圖紙,由兩個暗衛陪同去訪河道府。
可是走在一路上,他覺得暗衛都怪怪的。
“溫員外當心腳下!”暗衛甲飛快踢開溫彥之腳下一枚小石子。
暗衛乙擋開一個挑擔的菜農:“溫員外小心別撞了。”
溫彥之:“……你們這是怎的?”
弄得我像個千金大小姐。
暗衛甲乙鏗鏘有力:“我們保衛溫員外安危義不容辭!”溫員外今後也一定要幫我們說情呀麼麼噠。
溫彥之:“……?”
不是很懂現在的暗衛。
不是說皇城司冷酷狠辣麼?現在想想,那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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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由暗衛擋風遮雨,這避那也避,慣常一刻鐘的路走了快一倍的時候,溫彥之總算挪到了河道府。一進門就遇著一道松綠色的影子氣呼呼往外奔,溫彥之起手攔了下:“譚公子!”
譚一秋好像是跟裡面誰吵了一架,看著溫彥之晃了晃神,反應過來才打禮道:“草民見過溫員外。”
溫彥之將他一把扶了:“譚公子於溫某有救命之恩,虛禮也都免了罷。如此大恩,我還不知怎麼謝譚公子好。”
“溫員外多慮了,冬泳於草民實乃小事。”譚一秋連連擺手,“實則草民心儀水工學問良久,這次從鄉下族中過來,本就是聽說溫員外南巡到了,想來觀摩治水的。”
水工之學歷朝都是小眾談資,縱是典冊古籍都是用之有限,溫彥之聽了這話有些詫異,謙遜道:“令尊治河十載,造詣遠在我上,譚公子何以捨近求遠。”
譚一秋聽了這話,想起方才在府中和老爹吵的那一場,實在不快,只撇嘴道:“我爹老頑固,守著古法不撒手,跟他學不出個好歹,不過都是經驗之說罷了。溫員外卻不同,新法之中束河衝沙、改城排水之法都是新穎,我瞧來是獨門獨道,很有見解,可我爹瞧了只說——”
溫彥之眉一跳,微微前傾:“說什麼?”
譚一秋這才咋舌,發覺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此時自知不該坑爹,連忙將老爹原話的“妖法”二字咽回了腹中,斟酌詞句道:“我爹說,嗯……尚需同溫員外,好生研討。”
這句掩飾來自譚一秋這尚未入朝為官之人,遮蓋得太過生硬,全然沒有圓滑,就連呆愣如溫彥之者,都瞭然地微微抬起了眼梢,心知譚慶年說治水之法的,必沒有什麼好話。
不過齊昱早已同他講過了譚慶年與張尚書的關係,故新法不得譚慶年贊同,在溫彥之看來也是意料之中。他並不說破,只朝譚一秋拱了拱手:“譚公子若有心探討水工,今後可多來尋我。你我應當年歲相當,如蒙不棄,我喚你一聲譚兄。”
譚一秋猛地想起了昨日江邊,溫彥之和皇上那深情相擁、十指緊扣,故對他此言萬分不敢苟同:“不不不,溫員外,草民不敢,草民尚人卑位低,不敢同溫員外稱兄道弟,溫員外若不棄,叫草民一秋便是。”
溫彥之笑了笑,“好,一秋。”
這一笑像落葉飄花,神情中的那絲熟悉快得叫譚一秋抓不住,他愣了愣神,最終是嘆氣,低頭訥訥告了辭,出府去了。
溫彥之奇怪地收回目光,便也回身繼續往河道府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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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恩科事宜壓在年關,齊昱看新近送來的禮部擬題和翰林答紙,邊上還立了一道吏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