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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
“娘娘,娘娘。”飛羽將我從靜思中喚回現實,“穆王爺已在殿外候著了。”
“宣他們進來吧。”我理了理髮髻和衣裳。
“是。娘娘,那這幅字奴婢讓人裱起來?”飛羽抽走我眼前剛剛寫完的一幅字,我看了看,然後輕輕點頭: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我思的,其實是古痕吧,飄零的異時空靈魂,只在古痕那裡找到了落根的感覺。
故鄉,不就是人的根麼?
“微臣(臣弟)參見皇后娘娘,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快起來。”我急忙轉身,一大一小兩張俊臉映入眼簾,“快賜座。”
“謝娘娘。”我上前扶著古善落座。稍有不悅,“我說過了,你們多來我這裡走動,一家人就不用這麼拘禮了,別娘娘前,娘娘後的,尤其善兒,該叫我‘姐姐’。”我入宮後,古善便以我義弟的身份名正言順入住了穆王府,一直由穆梟和青冥照顧著。如今也是個十來歲的小帥哥了,樂兒尤其喜歡親近他,他雖然行動不便,卻已儼然成了一個有見識有智慧的小大人了。
古善依我的話,輕喚了聲“姐姐”,我滿意的點點頭,拿起一盤精緻的糕點遞到古善手裡。古善臉一紅,小聲道:“姐姐還把我當成小孩子啊。”
“你本來就是個孩子。姐姐疼你,你還不樂意了?別人我可不會給糖吃。”古善的臉更紅了。
我笑了笑,“你去看看樂兒吧,他可一直囔著要找小舅舅呢。”
“那臣弟先告退了,一會兒再來看姐姐。”古善的侍衛將古善抱起離開。看著善兒的背影,我頗有感觸,善兒長高了許多,再過一兩年肯定比我高了。只是他的腿,雖然一直沒放棄過治療,可是成效不大,再過幾年,這腿可能會成為他的困擾。
唉。
“娘娘。”
我搖了搖頭,不想了。回眸看向穆梟,“說吧,事情有何進展?”我請他幫忙查詢花迎歸的下落,最近似乎有了些眉目。花迎歸畢竟懷有古痕的孩子,私心裡,我雖恨花迎歸,可也不願古痕的孩子流落在外受苦。青冥曾說,當初古痕平定主城叛亂時,花迎歸已經不知去向,所以也就沒再追究。後來醉城城破,天下大亂,也沒有人再見過花迎歸,直到我清醒後,方想起她的孩子來,這才著人查詢。
這些日子以來,我見識過了穆梟的能耐,所以這次請他出馬查詢。
“她已經死了。”穆梟平靜地說。
我驚震中扶住身旁的椅子,“死了?她怎麼……死了?那孩子呢?”
“孩子?”穆梟平淡的停了停,“孩子早就流掉了。”
又是一個驚雷,“流掉了?怎麼會流掉?何時的事?”
“娘娘知道斷紅吧。”穆梟不慌不忙。
“她是花迎歸的貼身婢女。”
“臣前兩日剛剿滅了一夥流匪,找到了她,她說在你的婢女小蘭死後不久,花迎歸一次意外的摔跤,孩子就已經流掉了。但當時所有人都只關心你,所以沒有人發現她的秘密,她不甘心,因此做了個假胎,打算最後抱個孩子魚目混珠。但有一次不小心,說是被一個叫紫玉的丫鬟發現了這個秘密,丫鬟逃跑時恰好被你救了,原以為你會拆穿她,因此她花重金聘請殺手殺你欲來個玉石俱焚。”紫玉?哦,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可她什麼也沒有對我說過,也許她覺得秘密重大,不敢輕易開口吧。
“誰知你不僅沒拆穿她,還離開了古府。因而,花迎歸趁機除掉了紫玉,但心知事情敗露的下場,因此才冒險煽動古嶽,想趁著古痕離府策劃叛亂。不過事敗,逃跑時她被一夥流匪劫持,遭到玷汙,最後因不甘受辱,自盡身亡。”穆梟平緩的語調敘述著花迎歸地事,聽不出一絲感情,平靜得沒有起伏。
但我的心卻平靜不了,除了感嘆孩子的命運,也為花迎歸感到惋惜,死者已矣,我與她的恩怨也隨著她的死而一筆勾銷了。同為女人,相比於她,我確實幸福多了,她會走到叛亂的那一步,或許我也是有責任的。那是得不到愛的女人用生命作出的最後一次絕望的豪賭,孩子沒了,她愛的男人又不愛她……
只是她最終還是失敗了。
“她的死和娘娘無關。”穆梟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娘娘無需自責。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她既然選擇了一條不歸路,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她的死與人無憂。”
我苦笑一聲,沒有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