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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太傅已成了那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已然是不除不快。
可她要是再將君然牽扯進來; 怕是要心裡難安。
她從來也不是這樣的。今日卻不知為何; 就是不願意多提君然。
無關風月; 只覺得中秋的那夜,著月白袍子的男子; 一句譏嘲的話語; 將她心中固性的思維全部打破。
她找不到他所說的錯處,也發覺不了自己那丁點可笑的感激是正確的。
哪怕事情幾乎不如他所說的那麼簡單,可她還是不可否認。
她的這點幸運,也不過是建立在其他姑娘的痛苦之上。
正如那侍女所說,她此刻的利益可觀,光是容貌與琴技; 已經佔了上風,更遑論暗地裡替那人做事給他帶去的利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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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還是一意孤行,真是、真是愚鈍至極!”葉太傅上朝回來臉色就很不好看,回了書房一屁股坐在放了軟墊的圈椅上。
葉夫人坐在左側下首,給自己對面難得沒有出門浪的兒子使了個眼色。
看來你爹上朝又和小皇帝槓上了。
君然眨眨眼,瞭然於心。端起放在一旁的晾涼的茶盞,低下頭細細抿了兩口,腦子卻在飛快的轉動。
葉太傅和葉夫人感情好,那麼葉太傅自然願意和葉夫人說些朝堂之上的話。
可原主葉君然這個兒子,平時就不得葉太傅的喜歡,而且甚是吊兒郎當,不服管得緊。就這樣“不中用”的兒子,居然也能在書房留有一席之地。
那麼就值得深究了。
君然決定親自試探一番。
“父親何至於如此生氣?他是君,你是臣,君王說什麼您就照做便是。哪管這事對與不對,不管不就成了?”君然放下茶盅,看向坐在那裡平復心情的葉太傅。
上首的葉太傅聽完了君然說的話,直接擺了擺手,對君然這番話相當嗤之以鼻。
“你當這言官這麼好做?忠言逆耳,良藥苦口,上位者總是樂意聽好聽的話的。若是上頭那位說的正確,那麼照做自然是無妨,賞賜也拿的心安理得。”年過四十的葉太傅說出這話的時候面部表情相當平靜落寞,完全不同於之前想打君然的暴躁表現。
他輕嘆一聲:“反之,若是說錯了,還非要底下人順著他的想法做下去,那就不是造福百姓了,那叫魚肉百姓以造福自身。事成了賞賜照拿,可心裡不安,社稷一樣會動盪。”
“有多少朝代就是這樣被歷史洪流所淹沒呢?又有多少君王是這樣一步步的走向固步自封,甚至是死亡的呢?”
葉太傅將這些事情都掰開揉碎了講給君然聽,倒真有了幾分慈父的模樣。
只是此刻的他眉頭深鎖,臉上的肉都想下耷拉著,面部表情那叫一個喪。
要不是顧及著兒子還在這裡,怕是一會都要縮在夫人懷裡哭。
道理君然都懂,可他在外頭人的眼裡不過是個紈絝,也不招這便宜爹的歡喜,怎麼將這事說的這麼清楚?
不考慮一下以自家兒子的智商聽得懂嗎?
葉太傅下一句話就解開了君然的所有疑問,讓他不禁感慨葉太傅深遠的前瞻性和難以言喻的父愛。
“君然,你可還怪我讓你成了活生生‘傷仲永’的例子?”葉太傅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抬頭看著君然的眼神裡滿是痛心。
他唯一的兒子,原本就聰明早慧,卻要活生生斬斷他的翅膀,讓他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子弟。身為一個父親的他,該鼓起多大的勇氣。
君然輕輕的搖頭,這樣的舉動漸漸安撫了葉太傅的心。如果之前沒有猜到原因的話,現在他就能猜出八成。
葉太傅當時位極人臣,又是太子帝師,先皇十分看重他。而葉太傅唯一的兒子又聰慧過頭,以後難保不會又是一個葉太傅,這樣一看一輩子的榮華富貴是跑不出他葉家的手的。
先皇的兒子裡又沒幾個聰明的,太子懦弱,耳根子太軟。
五皇子雖然聰明,但心思敏感多疑,遇事殺伐果決,戾氣太重。
若是葉君然又成為了下一代君王的左膀右臂,難保這容氏江山幕後的主人不會改姓。
葉太傅看出了先皇的考量,君然先皇他是肯定要動的,不至於讓他死,至多就是將他養廢了。
那麼與其真的將兒子送給先皇任他宰割,把他真變成一個害人匪淺的蠢貨,還不如他葉太傅自己來。
於是,那些嬌養著卻不失頭腦的紈絝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