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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少瑜是個萬事熱心的和事老,見李少廷不肯去,勒馬迴旋,道:“罷,老釗畢竟是爺的兄弟,算了,還是爺去勸一回的好。”
小凌霜寶如知道,原本是長安教坊中才情兼備的頭牌伎子,據說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才貌天下無雙,李少瑜也曾是她的入幕之賓。十八歲從良,進了齊國府給尹繼業做妾。
照李少瑜方才的話說,尹玉釗該是偷了老爹的妾,才要被老爹綁起來殺。
但以尹玉釗的人材相貌,寶如覺得他理不該飢不擇食到去睡自己老爹的妾才對。
齊國公尹繼業是個粗人,馬背上的將軍,以殺伐蓋世,擁兵自重於大魏皇廷,但再猖狂,他也只是個臣子,封路,阻皇親們的通行,這樣下去他還不得造反?
尹玉釗本是他最疼愛器重的繼承人,為了殺他竟不惜封鎖整條街,寶如覺得當不僅僅是他偷睡了個妾這麼簡單。
齊國府正院,近兩丈多高的兵器架子被挪麼了院子正中間,清晨才起的陽光照灑,金磚水滑的大院子裡纖塵不染,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皆是尹繼業的侍衛駐守。
尹玉釗兩腿倒吊,混身唯有一條褻褲,一身古銅色的肌肉上皆是血痕,汗水自鼻尖往下流著,雙眼緊閉,仿如睡過去一般,在空中晃悠著。
齊國公尹繼業,年愈五十,容貌與尹玉釗頗有幾分神似,濃眉大眼國字臉,多年為兵的將軍,混身唯有一條闊腿褲,手中拈著只酒盞,正在吃酒。
院中啞寂,聽說國公爺又在殺兒子,就連府裡的狗和貓,繞過正院的時候都避道兒走了。
忽而一陣腳步聲,一個侍衛疾步跑了進來,遠遠跪在臺階下:“榮親王說,尹玉釗是國公爺的兒子,打殺全憑已便,不必問過他。”
尹繼業從水中抽起吃足了水的藤條鞭,眉頭都不皺一下,一鞭子甩上去,皮開肉綻。
“阿帕加拉!阿帕,阿帕加拉。”尹玉釗兩手掬在胸前,聲兒如哀鳴的小狗一般,不停的叫著:“阿帕,阿帕!”
這是花剌語中爸爸的意思。當年尹繼業在外種孽不少,不少人帶著兒子來相認,他都看不上,唯獨尹玉釗,小臉圓圓,曬的紫茄子一樣,兩隻眼睛格外的大,捧著條他的汗巾子獨自而來,進門就抱上他的靴子親吻靴面,這般輕聲叫著阿帕。
多少年心冷如石的人,那一刻忽而一軟,這個兒子就帶回府了。
但就是這樣的兒子,偷他的小妾,打聽他的軍務,江山都還謀到手,先謀劃著要幹掉他這個老子。
尹繼業忽而一腳踢過去,踏在他嘴上:“嘴裡阿帕咩咩叫的響,小羊羔一般,背地裡卻打聽老子軍中的一切,收賣老子身邊謀士,全是狼崽子的行徑。當初老子就該讓你餓死在西海,也不該把你這個狼崽子帶回來。”
尹玉釗一把抱住尹繼業的腿,親吻著他的腳面,依舊不停的哀鳴:“阿帕,拿瓦,阿帕,拿瓦。疼,真疼啊!兒子知道錯了,皮疼肉疼不及阿帕的心疼,您饒了兒子一回,兒子仍是您的狗崽子,好不好?”
尹繼業掙開腳,撥劍指過去,七尺高的兒子混身肌肉劇顫,此時不咩咩叫了,一字一頓的說著:“阿帕,少吃酒,在外要多注意朝中動向,沒了兒子,沒人替你盯著,兒子怕李代瑁會奪你的兵權,奪你辛辛苦苦從馬背上奪來的一切。”
尹玉良在外面,巴不得父子相弒就在此刻,喜的要鼓掌,鬆了口氣,恰就叫尹繼業看到他那鼓圓的肚子。
兒子是什麼?是狗,尹玉良那樣的癩皮狗,廢物一個,不如一腳踏死。
是狼,尹玉釗這樣的狼,平日咩咩叫,無時不想著取代他的位置。尹繼業本已生殺機,看到尹玉良的那一刻又生生忍住,一劍砍斷鐵索,將尹玉釗砍摔在地上。
一條狗命,就這樣存了下來。
躺在地上,尹玉釗唇皮幹翹,笑像被刀劃開的口子一樣,咬牙切齒,無聲道:季明德,我絕不會放過你。
李少瑜本是去找齊國公勸架的,迎門遇上尹玉良,二人本在芙蓉園有仇,但以酒做媒,天大的仇都能一笑泯之。
倆人在齊國府喝了一回濫酒,又相互吹噓了半日,拍肩打背稱了幾聲兄弟,又互訴了一番衷腸,喝到爛醉如泥,李少瑜連自己的正經差事也忘了,搖搖擺擺又往胡市上,找相好去了。
第125章 雕花大床
寶如和少廷在尹府外整整等了一個時辰阻滯的馬車與行人才能通行。
榮親王府為迎寶如和季明德入府特地開了右側正門下門板馬車一直通到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