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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立即正襟危坐,然後春分掀了轎簾,將她小心攙下。
福瑞堂秉承了金家一貫的風格,講究高、大、闊、俗、富,務必要把一切都弄得亮閃閃的奪人眼目。
阮玉暗想,常言道,財不外露,金家這等於是在跟歹徒召喚:“搶我吧!快來搶我吧!”
不過轉念一想,就算金家把錢都藏起來,作為一個百年制金的商家,會有人以為它捉襟見肘?
思量間,已是踏上鋪著地錦的青石臺階,一穿大紅如意紋妝花褙子的婦人迎上前來。
“我說弟妹,你可真是穩當,老爺太太已經等你多時了。”
這聲音,這語氣……
阮玉立即抬了頭,細細打量。
李氏約二十三四歲的年紀,生得面容白皙,膚質細膩,頗有南方女子的秀致。一雙細長的眼,未語先笑。唇薄而紅潤,唇角有一顆米粒大小的黑痣。齒白而齊,加上微圓的鵝蛋臉,有一種觀之可親的味道。
不能不說,這張臉很討人喜歡,但是聯想到昨日她的幸災樂禍,還有假山裡的曖昧……阮玉只是笑了笑,斂衽:“給二嫂請安了……”
“可使不得,使不得!”李氏急忙攔住,握住阮玉的手,細細打量:“嘖嘖,弟妹真是當之無愧的美人兒,瞧這眉,瞧這眼,瞧這肉皮兒,水蔥兒一般,摸一摸都要化了似的,連我這女人見了都恨不能捧在掌心了,只恨我那四弟……唉,怎麼就這麼不懂得憐香惜玉呢?”
這人是不是一時半刻不給人不自在她就活不順暢呢?
阮玉不動聲色的抽出手:“謝二嫂誇獎。老爺太太還在等著,待阮玉進門給二老奉茶請安,稍後再與二嫂敘話不遲。”
李氏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絲毫不惱,或者說臉皮足夠厚,再望一眼小轎,連聲嘖嘖:“瞧這陣勢,唉,這丞相府裡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可比那些小門小戶的強多了。”
言罷,轉身,抽出帕子甩了甩:“公公,婆婆,新媳婦來給二老請安了。”
對於這個李氏,阮玉只覺她的每句話都包藏陷阱,就不知等自己什麼時候往裡跳了。
然而甫一進了門,阮玉就覺得自己掉進去了。
正對門兩把主位太師椅的右手的第三位上坐著個天青色素繡長衣的美人。
若說滿屋子的人都盯著她,她為什麼單單第一眼就留心到了這個女子呢?
因為這個美人看她的眼光很不尋常。
有點清,有點傲,有點冷,有點恨。
阮玉知道了,此人當就是金玦淼的嫡妻——秦道韞。
古代女子多是沒有名字的,但是她出身書香門第,又自詡有詠絮之才,便自命名為道韞。因明滅而家道中落,聽春分說,似乎和丞相阮洵有點關係。
當然,啟帝登基血洗朝堂是毋庸置疑的事實,而至於阮洵到底開不開城門似乎也無法阻攔啟帝的腳步,如此說來,阮洵的仇人可謂眾多,而關於上一輩的恩怨沿襲到下一輩,於是阮玉便多了個敵人。
李氏可真行啊,明知秦道韞自命清高,目下無塵,還偏偏拿出身說事,這等於是在身後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而今不僅是秦道韞,試想在這個注重門第的時空,那個人會不在意自己的出身呢?否則金家為什麼偏要跟丞相結親,不就是為了改頭換面嗎?所以,目前幾乎所有的女人都帶著警惕與冷淡,忌憚與厭惡的目光審視她,李氏等於是把她置身於人民鬥爭的汪洋大海之中啊。
李氏為什麼這般仇恨她呢?
“姑娘如今最要緊的,是把中饋大權拿到手中!”
驀地,春分昨日的提醒躍然耳邊。
莫非李氏怕的是這個?
的確,作為嫡子的嫡妻,阮玉是最有資格執掌中饋的,因為這不僅代表著掌握了整府的財力,還象徵著擁有統治後院的最大權力。
而面對這兩股“力”,已經認為可以握在掌心的,又怎能捨得拿出來?就說盧氏,病病歪歪,不是也始終不忍放手嗎?
所以,把她打倒,把她淹沒,李氏就可以獨領風騷了。
可李氏是不是做得太明顯了點?就沒有人發現嗎?
阮玉抬眸,對上的卻是眾人的警醒。
的確,對於初來乍到又身份高貴的她,她們還是選擇同仇敵愾比較好。
“你們瞧瞧,這年輕就是好。我琢磨著四弟大喜,咱也跟著喜慶喜慶,就把準備過年的衣裳先翻出來穿了,可是……”以帕捂唇,脆聲一笑:“還不是老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