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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太過優秀,很多事情做父母的也沒辦法幫到什麼,只能寒夜裡送一碗熱湯麵,心煩時哪怕聽他說一說,抱怨幾聲,那也算是盡到做父母的力了。
所以當張氏的聲音在林清門口響起的時候,林清還被驚了一下,主要是精神力太過集中,夜裡又寧靜,突然有個聲音傳來,一時緩不過神來。
“娘,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睡?”林清開啟門,看到張氏手裡端著托盤,連忙接過去讓她進來。
張氏手上還有點水,反手在系在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擦,環視了一眼林清的書案,心道這孩子果然是碰上難事了。
自己的兒子自己心裡最清楚,林清是最愛潔不過的,可是現在書案旁邊堆了一堆揉成一團的紙,紙簍裡的廢紙都滿了出來,書案上面翻開了好幾本書,一張圖稿橫亙在書案中間。而林清整張臉在油燈的反射下,也有些發黃暗淡,眼眶下更是濃濃的烏青色,整個人已經疲憊到了極致。
張氏也不問林清發生了什麼事情,知道公務上的事情即便她問了也插不上話,只得說道:“餓了吧?先把這碗麵吃了。”
張氏不說林清倒不覺得,一聞到面香味,倒是真有點餓了,於是便在圓桌前坐了下來,提起筷子就吃。
“娘,您做的面一直是最閤兒子口味的!”張氏其他菜可能做的一般,但是北方人做麵食的手藝確實好,那辣醬滋味也好,拌在面裡面,寒冷的冬日裡一口一口吃下去,直吃的額頭上微微冒出一些熱汗,才感覺舒爽。
張氏就這樣看著林清吃麵,心裡稍稍定了定,然後規勸道:“兒子,娘知道你著急公務,可是公務再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你看看你,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再這麼折騰下去,這身體可怎麼吃得消?”
林清低著頭“嗯”了一聲,繼續吃麵不接話。
張氏知道林清看著面上總是笑眯眯的,人也好說話,可是骨子裡卻是倔強高傲的。只要把一件事放進心裡了,就是千難萬難,他也要做成。
這樣的人是能成大事的,但是也是辛苦的。
張氏作為母親,自然最捨不得的就是兒子吃苦受罪,雖然林三牛叫他別說太多,但是張氏忍不住就絮絮叨叨說了一些。可能張氏也知道自己說不到點子上,但是不說些什麼她又難受。
張氏也知道林清最近在忙著給皇帝老爺造一個院子,要他兒子算算要多少銀子。總歸這件事是和銀子搭界的。
“這皇帝老爺銀子給的多,那咱就給他修好點,要是給的少,就修差點。反正好好壞壞咱不貪銀子便是了。”
是啊,他林清是沒想著要貪銀子,但是上頭的人要貪,經手的人要貪,貪到他這個負責專案的人都湊不齊那麼多銀子!到時候吃瓜落的人,還得是他這個負責人!
只是這話,又怎麼對張氏去講?說了只會讓她日日夜夜都不得安眠了。
“娘,兒子知道了。這不就是再算算銀子的數目麼?算完我就去睡了。”可惜林清不管怎麼算,怎麼精簡,一萬五千兩就是捉襟見肘,弄了這裡弄不了那裡啊!
張氏聽到林清的話,以為他聽進去了,心裡也開心了一些:“對嘛!不就是些番邦人,皇帝老爺也不過是想糊弄糊弄,你就踏踏實實把自己能做好的最好就行。行,那娘先走了。你吃完了就放那兒早點睡,明天娘過來收拾。”
張氏輕輕地將房門帶上,林清卻突然將頭抬了起來——張氏的一句話在林清腦子裡不斷迴盪“不就是些番邦人,皇帝老爺也不過是想糊弄糊弄”。
是啊!皇上也就是爭個面子工程,又不是真的想把這個會國館修的多好!是他把主次給搞錯了!
林清快速地放下碗筷,衝回書案前,鋪開會國館的平面圖,重新開始做起了預算,只是這回他只做了所有硬裝的預算,將破損的地方修葺好,磚瓦牆面重刷,花草樹木重新移植一些過來。
這樣算下來,只需要一萬多兩銀子,就可以弄的外觀比較像模像樣了。
而軟裝部分,林清有把握不動用分毫,就能把裡面弄的有檔次、有品位。
於是,營繕清吏司的眾官員發現,最近他們的林郎中輕易見不到人了。
有了方向後,林清就制定出了計劃。林清一整天都會去戶部繼續和他們磨銀子,既然他們漫天要價,那麼他也就可以坐地還錢。只要臉皮夠厚,林清就不信這吳侍郎能死咬著不鬆口,反正如今能扒拉到一兩銀子就是一兩銀子。最終五天之後,戶部還是鬆了口,給林清批了兩萬兩銀子,再多一分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