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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
老夫人畏寒,端坐在炕上,背後墊了個四喜團枕,在她旁邊是含笑不語的水玲瓏,秦芳儀和水玲溪則坐在下首處的冒椅上。老夫人不待見庶孫女兒,平日裡也不准她們過來請安,可水玲瓏不僅來了,還光明正大地坐了連水玲溪都不曾坐過的位置,這叫水玲溪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水玲瓏看向水玲溪,笑容可掬道:“一大早誰惹了二妹?二妹怎生眉頭緊鎖的?”
老夫人順勢望去,水玲溪正在氣頭上眼底自然有幾分怒意,聽了水玲瓏的話預備收斂可還是晚了一步,老夫人花白的眉毛就是一擰:“嫌棄我這病老婆子就直說,這裡不需要你請安!”
“我沒有!”水玲溪本能地駁了回去,因為太急於給自己洗白,語氣便不怎麼好了,說完,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忙起身行了一禮,“祖母。”
水玲瓏輕拍著老夫人的背,一邊替她順氣,一邊語重心長道:“二妹,不是做姐姐的說你,祖母大病初癒,受不得刺激,你再心有不平也不該當著祖母的面叫嚷,年一過二妹及笄,太子府便會上門提親,這驕躁的性子得改改才是。”
老夫人的臉色一沉,不過是說了她兩句她就敢心有不平,還沒嫁過去就擺起太子妃的譜兒了?
“大姐!你……”
眼看著水玲溪又要跳進水玲瓏設下的陷阱,秦芳儀一把抓住水玲溪的手,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話:“玲溪我說過你多少回了,你祖母再也不會纏綿病榻,偏你擔心了那麼久。”
水玲溪微微一怔,很快反應過來,配合著掉了兩滴淚:“是我不好,太擔心所以失了態,倒叫大姐笑話。”
“你擔心你祖母原本沒錯,但憂形於色讓你祖母反過來擔心你就是你的不是了,你這率真的性子,嫁人之後還不得愁壞了我們……”說到最後,秦芳儀竟抹起了淚,“你要是有你大姐一半聰慧,我也不至於操碎了心。”
聰慧?拐著彎罵她城府深、無容人之量,跟一個率真妹妹斤斤計較吧。水玲瓏幽靜深邃的眼眸裡泛起一絲意味深長的波光,看來秦芳儀和她之間短暫的平衡局面已經徹底打破了,就不知是什麼加劇了矛盾的程序。
老夫人半信半疑地看向她們。
秦芳儀掐了掐水玲溪的手,水玲溪會意,站起身,從丫鬟白蘭的手裡取了佛經,跪在老夫人跟前,笑意柔柔道:“玲溪擔心祖母,徹夜難眠,抄了一本《般若波羅蜜心經》給祖母祈福,還望祖母別嫌棄玲溪字跡醜陋,難以入眼。”
情真意切,眼角還掛著淚珠。
老夫人的心軟了大半,探出手,正要去拿,水玲瓏笑呵呵地道:“二妹也真是的,光顧著孝敬祖母,也不管自己身子了?你慢慢抄,晚幾天再給祖母,祖母又不會怪你,何必急於一時?熬夜多傷身啦!”
老夫人眸光一涼,收回了準備去拿佛經的手。
水玲溪的笑容僵硬在了唇角,她說“徹夜難眠”是想博得祖母同情,被水玲瓏一諷刺竟成了“臨時抱佛腳”,真真是可惡!
水玲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俯視她!笑道:“妹妹給我吧,我替祖母收好。”
兩姐妹同時拽住書本,一個坐著,一個跪著,偏坐著的是庶女,而跪著的是嫡女。水玲溪只覺比丟了文試冠軍還沒面子!她氣得牙癢癢,愣是不肯鬆手,最後,還是秦芳儀咳嗽了兩聲,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書給了水玲瓏。
水玲瓏翻開佛經看了看,簪花小楷,閨中女子最鐘意的字型。前世水玲溪最受荀楓欣賞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一手好字,荀楓曾誇她:“玲溪書,如插花舞女,低昂芙蓉;又如美女登臺,仙娥弄影;又若紅蓮映水,碧治浮霞……”足見其高逸清婉、流暢瘦潔。眼前佛經上的字雖美,但與水玲溪的水準根本不在同一個檔次。
膽子……可真大啊。
秦芳儀喝了一口茶,餘光瞟向水玲瓏,到底是小瞧了這丫頭,原以為老夫人沒多少日子可活,水玲瓏再怎麼巴結也無濟於事,是以,她沒讓玲溪去湊那份熱鬧。誰料,老夫人居然痊癒了!水玲瓏在老夫人最孤單、最難捱的時候盡了孝,哪怕才一個多月,卻生生壓過了玲溪的十多年!這種四兩撥千斤的本事連她都自嘆不如。
“老夫人,丞相府的秦夫人和秦二公子來了。”門外的丫鬟恭敬地稟報了一聲。
秦芳儀心頭一喜,一上午的陰霾被一掃而空,總算是來了!
老夫人摸了摸髮髻上的珠花,道:“請他們進來。”
秦老丞相共兩子一女,長子秦淮為元配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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