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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往內院走去,誰料,一隻素手從她手裡搶過了木桶,她微微一怔,側目看去,就見枝繁面無表情地擰著水桶走向了她們倆的房間。
柳綠揉了揉肚子,緊隨其後:“你給我站住!把水桶給我!我自己提!”
自從上次爭吵後,二人同住一屋,抬頭不見低頭見也沒講過一句話。
枝繁腳步不停,徑自走到廊下,從房裡端了一個裝滿衣物的盆子出來,爾後把水桶裡的水倒入盆子,蹲下身用皂角開始搓洗柳綠染了血的褲子。
柳綠的臉色瞬間不自然了,連帶著說話也支支吾吾,不甚連貫:“枝繁你……你這是做什麼?我自己會洗!你……給我起開!”
枝繁低頭,抹了抹皂角,繼續搓著:“對不起。”
柳綠又是一怔,這小蹄子和她說什麼?對不起?她沒聽錯吧?
枝繁很認真地洗著柳綠的褲子,平淡無奇的容顏上沒有半分嫌棄之色:“我不是那樣看你的,我當時氣糊塗了,就想撿你不愛聽的話說。”但經歷了這麼多事,她才真正明白了柳綠的苦心。如果沒有柳綠的提醒,她不會意識到大小姐冷落她的原因,其結果大概已經跟碧珠一樣被趕出府了。大小姐的心計真真是深沉,連王妃的暗算都逃得過,還有誰能在她手裡討到好?
柳綠撇過臉,鼻子有些發酸,沒說接不接受枝繁的道歉,只仰頭,若無其事地道:“我待會兒要替大小姐出府採買布料,你想吃點兒什麼我給你帶。”
枝繁咧唇一笑,這張其貌不揚的臉立時多了幾分靈氣:“糖葫蘆!”
“噗嗤——瞧你這點兒出息!”柳綠似是嘲諷地嗤了她一句,眼底卻也慢慢有了笑意。
枝繁幫柳綠洗了衣裳,柳綠得空在屋子裡睡了一會兒,醒來時氣色好了不少,她拿上墨荷院的對牌去往布莊買水玲瓏吩咐的布料,順道給枝繁帶了串糖葫蘆,又葉茂和鍾媽媽各自帶了一盒桂花糕,這些點心比不得府裡的,卻是個心意。她們幾人是大小姐的陪房,當然得抱緊團對付外人,別說大家同效忠一個主子,彼此就得相親相愛,那是扯淡!墨荷院自打大小姐搬進來的第一天便自動形成了兩股勢力,以鍾媽媽為首的尚書府勢力,和以紅珠為首的王府勢力。主子有主子的鬥爭,奴才也有奴才的戰場,平日裡磕磕碰碰不少,只是鬧得不過分,大小姐和世子爺並不曉得罷了。
柳綠捧著幾匹布料走入內院,紅珠正在給牡丹澆水,看見柳綠,她熱情地打了聲招呼:“買布回來啦,辛不辛苦?”
柳綠揚起一個大大的笑:“替主子辦事兒,說什麼苦不苦呢?沒得讓人覺著咱們做奴婢的矯情!”
紅珠的嘴角抽了抽,真論容貌自己未必在柳綠之下,甚至自己的身材更高挑柔美,真不知柳綠哪兒來的底氣在她面前擺架子?
柳綠輕輕一哼,頭也不回地進了紅珠沒資格走進的臥房。
水玲瓏正在給諸葛鈺做冬衣,諸葛鈺酷愛墨色,所有緞子都是墨色底面,或素淨或有簡單紋路,偏他總能穿出不同的氣質。
柳綠把緞子放在桌上,輕聲道:“大小姐,奴婢把緞子放下了,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水玲瓏沒抬頭,只指了指茶几上冒著熱氣的紅糖水,很隨意地道:“喝了吧,能緩解腹痛。”若說在尚書府時,水玲瓏得想法子阻止底下的丫鬟鐵板一塊,那麼在王府,丫鬟們則是根本無法統一陣線。所以,她而今要做的便是讓她的心腹們緊抱成團。
柳綠的心口一震,瞬間愣在了原地,她不常經期不適的,這是頭一回,大小姐居然注意到了?她首先想到了枝繁,一定是枝繁告訴大小姐的,但很快她否定了這種想法,枝繁的心思她還是能猜懂一、二的,枝繁沒這膽子。如此,只能是大小姐自己的意思了。
這一刻,柳綠的心情突然變得複雜,說實在的,大少爺那事兒,她真真挺怨大小姐的,大小姐明知大少爺是個斷袖,卻不提醒她一、兩句,害得她在大少爺身邊兒吃盡了口頭,還做了一段時間的粗使丫鬟。正因為她吃過了苦,便不希望枝繁也重蹈覆轍,這才鋌而走險算計了碧珠給枝繁敲警鐘。雖然,當時的效果……不佳!
想到這裡,柳綠忽而有些茅塞頓開,她如今看得清全得意於當初傷得深,若是沒受傷、沒走彎路,大小姐直接提醒她,或許她和枝繁之前的態度也沒什麼兩樣……
柳綠端起溫熱的紅糖水,一口一口喝進去,眼淚一滴一滴流下來。末了,她把碗放回茶几上,跪下給水玲瓏磕了個頭,眸光真摯地道:“多謝大小姐!”
水玲瓏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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