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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得太快的緣故,她的髮髻略有些蓬鬆,額角淌下豆大的汗珠,順著發紅的臉一滴一滴留下,掛在尖尖的下顎,她抬手拭去,喘息道:“小鈺你別走!你真的……聽我解釋!解釋完,你如果真的還恨我,我……無話可說!我帶著皓哥兒一路從南越跋山涉水,難道你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給我嗎?”
諸葛鈺握著錦盒的指節微微泛白,想就此推開她,卻在視線越過她肩頭,看到滿是水窪的地面時放棄了動作。
這份沉默令上官茜心頭一喜,卻哭得越發洶湧:“我帶著皓哥兒離開南越,半路盤纏被搶……我一邊做些繡品販賣,一邊和皓哥兒靠近大周……下大雪的時候我們不是差點兒餓死就是差點兒凍死……好不容易活著見到你了,你卻……”
“有話快說!”諸葛鈺冷冷一喝,上官茜的笑容僵在了唇角,不可思議地看了諸葛鈺半響,才垂下眸子,哽咽道,“當年,你和琰兒同時中毒,你得了解藥,琰兒卻慘死,王妃一怒之下便抓了你妹妹,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我以你妹妹的性命發毒誓,帶著你妹妹遠離喀什慶,遠離諸葛家,甚至遠離大周……一輩子不許回來,否則……否則她就魚死網破……我不想發毒誓的……不想離開你和你父王……可她的刀子……”
上官茜陷入了巨大的悲慟漩渦,握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換來的卻是泣不成聲。
諸葛鈺的心口狠狠一震,額角的青筋一根根凸了起來,但他沒有發表任何言論,也沒告訴上官茜他到底信或不信。
上官茜急了,拿開滿是淚水的手,抓住他胳膊抽泣道:“我真的沒有撒謊!當年王妃對你妹妹做的惡事,我沒有撒謊!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王妃,她到底對你妹妹做過什麼!這一次……這一次你妹妹不幸去了……我才覺得當年的誓言有多傻……為什麼我已經帶著她離開,老天爺還是不放過她?為什麼?為什麼……”
……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喀什慶的冬季特別特別冷,尤其是夜間,在外走一圈,耳朵鼻子都能失去知覺,但冷幽茹在風口跪了許久,久到連她自己都記不清。冰涼的地板像針頭一般磨礪著她膝下嬌弱的肌膚,但身體的疼遠不足內心的萬分之一。
嘎吱——
門終於被開啟,她眼睛一亮,抬眸望向了來人:“大哥!”
冷承坤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蹙眉嘆道:“你回吧,這事兒我不能私自做決斷。”
冷幽茹動了動幾乎要凍僵的膝蓋,朝前跪走一步,揪住冷承坤的袖口,哀求道:“大哥,我求你,求你看在我們從小長大的情分上……把解藥給我的琰兒,好不好?不要交給諸葛家!只剩一顆了,他不會救琰兒的……不會的……”
冷承坤仰起頭,臉上什麼表情冷幽茹看不見,只聽得他沉重的話音像鐵錘一般字字敲在她撕裂的心口:“皇命難為,解藥我必須親自交到諸葛流雲的手上。但我答應你,我會傾盡全力,替琰兒求情的。”
但冷承坤的求情沒能帶給琰兒福音,諸葛流雲執意要救上官茜的孩子,諸葛鈺。
冷幽茹又忍住心裡濃濃的酸澀和不甘來到了上官茜的門前。
“上官姐姐,你把解藥給我行不行?我保證以後都帶著琰兒住進偏院,再不出來打攪你和相公!諸葛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嫡妻之位也是你的,我只要琰兒……你救救我的琰兒,我什麼都能給你……我的命也可以給你……求你……救救我的琰兒……”拋棄大周第一千金嫡女的驕傲和自尊,她跪在了上官茜跟前。
上官茜蹲下身,拂去冷幽茹臉頰的淚,隱忍著道:“對不起,那些我也可以不要,我也只想救我兒子……”
冷幽茹的眼淚簌簌滑落:“你有丈夫的心,有小汐,有玲兒,你的將來還能有很多很多孩子……可我沒了……我不能生了,再失去琰兒我真的一無所有……”
“這些不是我犧牲我兒子成全你兒子的理由!你回吧!這顆解藥說什麼我都不會讓給你!”
……
冷幽茹抱著奄奄一息,面色發黑的琰兒,唱著她小時候聽過的搖籃曲:“……琰兒,你現在還想吃什麼,或做什麼嗎?”
琰兒探出骨瘦如柴的小手,摸著冷幽茹的衣襟,出氣多進氣少:“想吃奶,喬媽媽說……我沒吃過你的……”
冷幽茹解了衣襟,將兒子的頭摟入懷中,笑著道:“好。”
琰兒無力地含住,卻沒吸上一下便永遠閉上了眼睛。
……
“你不是說只要能救你兒子,你也可以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