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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夫人留給您的信,她看起來對此早有準備。”
良久,他問道,“兩個月前她就已經病了麼?”兩個月前她給他來了一封信,說想見他一面,那封信至今還放在抽屜裡。
八年前那件事後,他就沒想過再見她。他為了躲她,從上海去了北京;她後來去北京,他去了歐洲。他一直想擺脫她,卻一直生活在她的陰影之下。如今他試圖透過正常的婚姻生活來隔絕她的影響力,可現在有人告訴他,她不在了。
即使握著那個金絲楠的骨灰盒時,他也不認為她真死了。
可看到那封信那熟悉的字跡時,他確信她是真的不在了。她雖然在中國呆了許多年,可中國字一直寫得很勉強,這封信的字跡更是歪歪扭扭的,想必是重病時寫的。
想到這兒,他的心不由得一顫。
她當初裝死的時候,他那樣哭;可她真死了,卻哭不出來了。她死了,那些不好,那些算計,那些不能為外人言的心跡都變得渺遠了,此時浮現於他眼前的,卻是她待他的好,她家裡有那些僕人,卻為他親自削梨、為他剝蝦。這些事他的生母卻從未對他做過,從來沒有。
傅少爺看著那張長長的單子,上面是她十多年來在中國的收藏。她在信裡寫道,如果他願意原諒她,就應該收下,這不是財產,而是責任,這些東西只有交在他手裡,才算適得其所。
信的末尾用歪歪扭扭的字型寫道:我想你肯定會原諒我的,你怎麼會忍心不原諒我呢?我的孩子。
這算多年不見的老師提前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嗎?傅與喬本來想對著來客擠出一個笑容,以表示他的不在意,可到底沒擠出來。
傅家父子同一天生日,都在農曆十月初一。杜加林如果不知道一加一等於幾,或許她就會忘記他的生日。她前陣子在玉石店遇到一塊難得的雞血石,價格超出了她的預計,不過猶豫再三後還是買了下來,想著這雞血石刻印最為適宜,又想起來瞿先生擅長冶印,便去上海大學找他刻了兩方印章,一個字兩塊,共十六塊錢。
那次之後,傅與喬說給她半個月時間考慮,如果半個月之後她還決定要離,他再也不攔她。她並不想更改她的決定,可為顯得慎重,她不能馬上就表示想好了。她體諒他是個孝子,於是決定老爺子過完生日之後再說。她從始至終都抱著好聚好散的念頭,聚散都不是目的,她在乎的是那個“好”字。
可到底沒能好聚好散。
寒衣節的前一天晚上,她把印章從牛角盒子裡拿出來在燈下看,手指在他的名字上摩挲,印是好的,字也是好的。可好不好,都註定不是她的,她想著緣分就到此為止了。
等他站到她身後,她才意識到他來了,忙把印章塞到牛角石盒子裡,侷促著站起來,他把她抵在桌子上,伸出手去扳她的臉。她今天在襯衫外面套了一件藏藍色的粗繩毛衣,他的手箍得她喘不過氣來,啪嗒一聲電燈關了,這天是月末,天上只零星點綴著星星,她貼身的馬甲釦子細而密,他對女人的內衣果然是十足的外行,可這並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他是把她扯到地毯上的。
良久,她的手指在唇上摩挲,溼熱的,一定是他的血了。
“就這麼勉強麼?”
那聲音沙的,啞的,她甚至聽出了些許悲哀,不過沒人比她更悲哀了,她沉默著說不出話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他在她旁邊躺著,“是我想多了。等明天過了,我就把協議給你。我會為你另尋處房子,至於贍養費還按在家的時候算。”
“不用……”
“就這樣吧。”
她感到他站了起來,啪地一聲燈開了,然後是門開的聲音。她其實想提醒他別忘了在唇上敷一點白藥的,可到底沒說。這彷彿劊子手砍了人的頭還要向人推薦刀傷藥。
從本心來講,她是希望他幸福的,可她到底是自私的,她不願意犧牲自己來使他獲得一點經驗。她倒希望他能更狠厲一點,他現在這樣,好像她欠了他似的。
第54章
傅少爺早上起來摸了摸自己被咬破的嘴唇; 心裡嘆道酒後果然誤事,何以軟弱到要去女人的懷抱裡尋找安慰,可悲的是竟然還失利了。不過經此一役,他明白了,他太太; 不; 未來的前妻,對自己無意也是真的。他回想起自己這兩個月來的行跡,不免覺得有些荒唐。
安戈特在信裡說,在他發現之前她就已經準備停手了; 她願意為他營造一個假象,可世事就是這般的不湊巧。因為她喜歡在果汁裡摻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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