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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小洋樓,小翠已經在工作了,她正在修剪百合花根莖部的葉子,準備插到花瓶裡。
“阿妮,你先帶二妹吃飯,不用管我,讓人給我煮壺咖啡就行。”說完他徑直上了二樓浴室,這兩天他連個熱水澡都沒法子洗。杜家只有一個浴室,加上他倆卻有九口人,連洗澡都要輪換著來,偏偏杜家都是女眷,他又不好跟人搶。安頓杜二小姐的事自然落到了杜加林身上,她向小翠介紹這是她的孃家二妹妹,小翠說了聲二小姐好。剛說完,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客廳的櫥櫃上拿了一個信封,交給杜加林,“少奶奶,昨天來了一封信,我差點兒都忘了。”
那是一個燙金的信封,開啟卻是一張邀請函,發函人是陸小姐,邀請杜加林來參加一週後的party,地點在陸公館。
陸小姐既然辦party;說明她現下心情不錯,想必那樁事情已經解決了,她身體還夠好的,一般人恐怕還臥床調養呢。
只是為什麼她也在邀請名單上,她倆的交情有到這一步嗎?怕不是鴻門宴罷。只是陸小姐不是對傅與喬已經失了興趣,移情別戀那位周先生了麼,有必要還揪著她不放麼?也許她是想展現一下新女性的魅力和風采,讓杜加林這樣一個一口一個納妾的女人見識一下。
誰知道呢?
誰知道呢?
第18章
杜加林手裡拿著陸小姐的邀請函,雖然並不知道陸小姐為什麼要邀請自己去參加生日party,但她想這次或許是個機會。她如果要做旗袍生意的話,第一件旗袍總要有個亮相的平臺。陸小姐的朋友大抵都是社交場的,如果吸引了她們的注意,相當於做了一個活廣告。不過距離這個聚會還有一週,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趕製一件旗袍。
她一心二用,既想著陸二小姐的party,又忙著安頓杜二小姐。杜加林讓小翠拿了新的毛巾牙刷牙膏,引二小姐去一樓的盥洗室先去簡單的洗漱,又讓趙媽去收拾樓上的客房,她特意囑咐把房間裡的床單幔帳換成水粉色,趙媽說了聲是,便上了二樓,身後跟著一個傭人提著二小姐的行李箱子。
杜加林問二小姐早餐吃中式的還是西式的,她說都可以。然後杜加林就讓小翠去廚房拿了洋廚子做的早餐,說完又囑咐她盛一碗銀耳蓮子粥過來。今天府上的早餐還算豐盛,洋蔥汁牛肉湯,芥辣雞飯,蝦仁粉餃,火腿蛋,香蕉煎餅,竹籃裡放著新烘的麵包,旁邊是牛油和果醬,一把銀製的牛奶壺擺在中間。這個洋廚子做的並非真正的西餐,而是經過改良的,目的還是為了合乎傅老爺的口味。杜加林讓二小姐自己吃,她去煮咖啡。等二小姐吃得差不多了,咖啡也煮好了。她沒問二妹喝不喝咖啡,而是直接問她要不要加煉乳或者方糖。
杜加林把加了方糖的咖啡遞給二小姐,又端著咖啡壺和粥上了二樓。她想這時傅與喬應該洗完澡在臥室休息了。她輕敲了屋門,“念之,是我”,門是鎖著的,傅與喬來給她開門。此刻的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睡袍,露出細長精瘦的小腿。
杜加林把托盤放在茶几上,然後在沙發上坐下來,用一種非常關心他的口吻說,“念之,咖啡我已經給你煮好了,但咖啡不宜空腹喝,你要不要先喝一下這碗粥?”說著,她把盛粥的瓷碗遞給他,“已經不是很燙了,你這就喝了吧。”
自從南京之行後,杜加林決定,一定不能放過任何機會表達對他的關心。
傅與喬把碗接過去,拿著勺子在裡面轉動了幾下,然後喝了一小口,“阿妮,你還沒吃飯吧,趕緊下去吃吧。”這是要逐客的意思。
“我得看你吃了才放心,不然心裡總是沒著沒落的。”杜加林生怕眼神暴露自己的內心,她說這話的時候是低著頭的,所以也就沒注意他的表情。
沒兩分鐘,傅與喬就向她展示了一個空碗。杜加林想這粥雖然不燙,但這麼快喝下去也不怕消化不良。她端著空碗下了樓,胡亂吃了幾口飯,喝了一杯牛奶。
此時趙媽下了樓,說屋子已經收拾好了。杜加林便帶著二小姐去了客房,雖然傅與喬喜歡濃重的色系,主臥充斥了墨綠暗紅這些配色,但客房則擯去了個人色彩。這間客房的色調偏淡,裡面都是西式家居,臥室正中擺著一張片子床,床的兩邊各有一個小桌,桌上擺著綠罩電燈,左邊的小桌旁是穿衣鏡,另一桌旁是一個梳妝檯。床的東面三張絲絨沙發椅圍著一個茶几。靠窗有一套桌椅,杜加林本想讓趙媽在桌上放幾本上海的時裝雜誌給二小姐解悶兒,後來想到這個女孩子不屑這些,於是做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