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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多看一眼,徐媽媽都要難過一次。
想當年,老太爺和老太太還在世時,何曾不是把太太捧在手心裡,如珠如寶一般?誰曾想,還不及談及婚事,老太爺和老太太便先後過世了。沒了爹孃,又沒有兄弟,一幫子如狼似虎的叔伯,險些把個小侄女生吞了去!
虧得太太有主意,招贅了老爺上門。
雖說姑爺鄒潤只是個寒門秀才,卻是個極厚道明理之人。和太太來了這梁溪縣,小兩口雖算是白手起家,卻著實過了幾天舒心日子。
只恨老天無眼,太太成親三年肚皮都沒動靜,不得不給姑爺從外頭納了個妾室李姨娘。
可李姨娘才進門,偏生太太就發現懷上了。可惜頭胎卻是個女兒,倒是李姨娘一舉得男,便是如今的大爺寧懷瑜,也算是讓人鬆了口氣。
然後又過了兩年,太太才有了自己親生的二爺寧懷璧。
憑良心說,徐媽媽覺得,太太待庶出的大爺真是比二爺還好。不說吃穿住用,就是讀書功名上,也是操碎了心。
外人不知,總說大爺爭氣,才考中舉人,又得人賞識被授了官。但只有徐媽媽曉得,太太在背後使了多大的力。
至於二爺。
徐媽媽想及此,連嘆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若說大爺是爭氣,那二爺就是天生的讀書胚子。年僅十五歲,便考中了秀才。還是縣試,府試,院試全第一的小三元。整個大梁朝建朝以來,這可是頭一份的榮耀!
偏偏命裡孽障,讓他遇到夏氏。
落水救人本是義舉,卻因青年男女便壞了名聲,也毀了前程。
而這夏氏也是倒黴,同樣進門三年無出,第四年好不容易開了懷,結果還是閨女!
然後老爺病逝,小夫妻只得守孝三年。
等生茵姐兒時,夏氏因著急生兒子,胡亂進補,把自己胖成那樣不說,生產時因胎兒過大,便有些虧了身子。也因如此,寧四娘才不得不尋思著給兒子納妾。
誰知那麼巧,當年她原本想要求娶的姑蘇辛家,因為一個做官的老爺壞了事,連累了府上,急著發嫁女兒。而這要發嫁之人,正是寧四娘當年看中的辛姨娘。
說來辛姨娘也是苦命,太太去求娶那年,偏辛家想把她送入宮中參選。又不知給誰留了牌子,是入宮,還是發還本家始終不給個準話,弄得人家姑娘白白在京城蹉跎了數年光陰。
後來好不容易有了準話肯放出來,偏又遇到家中長輩過世。好歹守完孝期,家中又出事了。簡直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
徐媽媽知道自家太太,最是嘴硬心善。
一聽說這辛姨娘際遇,便打發人上門提親,後來還以貴妾的禮儀接人進門。
而這辛姨娘也不負太太厚愛,自進門後,在夏氏面前處處恭敬禮讓,半點沒有官宦千金的架子。
只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她進門不久,那夏氏就查出又懷了身孕。
徐媽媽當時心裡就有個不敢說是好或不好的預感,然後等辛氏也懷上,兩邊湊巧同一天生產,結果夏氏還是女兒,辛姨娘卻是兒子。
而更倒黴的是,因夏氏這連續兩胎生得太急,大夫說她再難有子。
自此之後,夏氏便一直有些精神恍惚。所以徐媽媽覺得,就算不是她的本性,也可能真的可能是一時糊塗,才做出那樣可怕之事。
想著心事,便到了正院門口。
乍一抬頭,卻見這裡黑黢黢的連個燈都沒點,在四周燈火的映襯下越發顯得沉寂蕭然,不由得心中一陣悽清,連鼻頭也有些犯酸。
眼看守門的小丫頭想給她見禮,徐媽媽趕緊擺了擺手,放輕腳步,直等進了耳房才低低問,“太太歇了?”
小丫頭點頭,“好不容易才眯著,如意姐姐命人輪班吃飯去了,還交待咱們不許點燈。媽媽坐,喝口茶吧。”
徐媽媽才想坐下,卻聽隔壁輕輕一聲咳嗽,“來人,點燈。”
徐媽媽忙抬腳進去,就見寧四娘滿臉倦色的揉著額角的太陽穴,從榻上緩緩坐起。
扶著她那越發瘦削的雙肩,徐媽媽滿心不忍,自責道,“可是老奴驚擾到了太太?您最近總歇不好,好容易才歪一會兒……”
不等她說完,寧四娘便勉力笑道,“這會子歇了,晚上又該睡不著了。說正事吧,都怎樣了?”
徐媽媽只好先揀好的說給她聽,“二姐兒醒了,燒也退了,我去時都能說話了,餘大夫說養幾天便沒事了。”
寧四娘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