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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場。
“是哩是哩,我家孫兒如今四個月,卻最愛拔老朽的鬍子,我可不就得戴副假的,成天去哄他?”
眾人大笑,又贊,“到底是老太君有見識,只是連太太也瞞過去了。”
寧四娘直到此時,才放下一半的心。
既然玉釵是假的,那崔家就不能以打壞了皇后娘娘的御賜之物,損害了崔老太君的運數為由,逼寧芳去沖喜。
她正想開口提出此事,誰知崔大太太卻搶先發難道,“就算這釵是假的,卻也是寧家那丫頭摔的。就算不是皇后娘娘賞的,卻也不是路邊撿來的!二姐兒,你剛剛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立了誓,說只要不追究你表姐,就願意嫁入我家沖喜。這話還算數麼?當然,你們寧家若要反悔我也沒有辦法。但二姐兒記著,你爹的命可是我家救的!蒼天在上,你怕不怕天理迴圈,會報應在你爹身上?”
“你!”寧四娘氣得眼前一黑,差點又暈厥過去。
崔大太太這話太狠了,這讓一個孩子怎麼答?
說怕,那就只能遵守承諾,嫁進崔家。可若說不怕,一頂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現在就能把寧芳壓死!
正在此時,一個下人跌跌撞撞,渾身縞素的跑進來,正是魏國公府的老管家。
“國公爺,太太!老太君,老太君她去了!”
“什麼?”
崔遠望顧不得其他,直衝到老管家面前,顫聲問,“娘,娘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去了?”
老管家泣道,“老太君原本是好好的,還傳了兩出府裡的戲,和小少爺在那兒聽得高興。可忽地就說她瞧見老國公爺了,怕是來接她的,命人給她換了新衣裳,說要跟了老國公爺去。家裡人只當玩笑,誰知,誰知老太君換好衣裳人就不行了。小的們嚇得趕緊請相熟的幾位大夫來家,可等大夫來時,老太君,老太君已經沒了……”
崔大太太聽得目瞪口呆,她今天是為了算計寧芳才藉口老太君病重,要兒子沖喜,可如今看來,倒是她一語成讖了麼?
啪!
重重一個巴掌打到了她的臉上。崔遠望實在是忍無可忍,在眾人前,指著妻子大罵,“全是你這蠢婦,說什麼沖喜沖喜,如今好了,當真把娘沖走了!你安心了?你滿意了?”
崔大太太給打懵了,愣在那裡,連哭都不會哭了。
反倒是老管家看一眼寧芳,含淚取出一隻寸許來長,小小巧巧的犀角梳,遞到她的面前,“這是老太君臨終前,讓奴才拿來送給寧家二姐兒的。說是相識一場,留個念想。姐兒心地仁厚,日後必得福報。願這梳子保你一生平安,安康喜樂。”
寧芳呆住了。
寧四娘也呆住了。
就連原本冷著臉想說些什麼的程嶽,也閉上了嘴巴。
結髮同心,以梳為禮。
在大梁每個新郎官的新婚之夜,都要拿一把梳子,替他的妻子梳三下頭髮,寄託美好的祝福。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髮齊眉,
三梳梳到子孫滿堂。
崔遠望怔怔看著這把梳子,這是成親那日,他爹親手插到他娘頭上的。然後他娘就戴了一輩子,他也看了一輩子,無比熟悉,再不會認錯。
可他娘為何要送這樣一把有著特殊意義的梳子給個外人呢?
因為按習俗,這樣一把凝聚著夫妻之情的梳子,一般都是要留著陪葬的。就算送人,也只會送給身邊最親近的兒孫。
可崔老太君把這隻梳子送給了只有一面之緣的寧芳。
崔遠望再度看著那個愣愣捧著梳子的小女孩,突然有些明白了妻子的瘋狂。
或許,為了孩子,每個柔弱的母親都可以做出最不合常理的事。
只不過崔大太太選擇的方式簡單而粗暴,崔老太君選擇的方式卻含蓄而委婉。
老太君沒有任何強求,只給予了寧芳一個臨終老人離世前的美好祝福。
她看出這個女孩的善良體貼,卻不忍心對她作任何要求。但仍是忍不住,為自己最放心不下的孫兒,小心翼翼的送出一份祝福,希望能換來一份美好的可能。
可憐天下父母心。
沒有人能忍心責怪這樣的老人。
崔遠望忽地掩面落淚,再也無法怪罪崔大太太的荒唐,只能控制著情緒,轉頭對寧四娘輕輕說了聲——
“抱歉。”
抱歉他不能不顧及母親的未了心願,抱歉他不能代表魏國公府對寧芳表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