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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抿嘴笑道,“哥兒就是這麼個脾氣,瞧著不愛說話,心中卻是記情的。”
寧芳暗暗記下,又指著茶几問,“大哥哥平素跟誰下棋呢?”
她那兒還有一副程嶽送的好棋子,也可以送他。
可臘月卻搖頭道,“沒有人。我們哥兒都是自己跟自己下棋,聽說大爺倒是好棋藝,只是在家的時候極少,若是要下,也只跟表姑娘下。從前大哥兒倒想教奴婢來著,可惜奴婢實在太笨,學了許久也學不會,哥兒只好自己下著解悶了。”
臘月雖說得含蓄,可寧芳還是微微心疼了。
想想寧紹棠也無非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也曾有著對父親關注的渴望,才學了他擅長的棋藝。卻始終只落得獨自對弈的下場,這簡直讓人不知道怎麼說。
而這樣的情感缺失,是再多的兄弟姐妹無法彌補的。
或者,叔叔可以?
寧芳已經暗下決心,回頭等爹回來,一定要他陪這個大侄子下幾盤棋。
然後,她就翻看起後頭的書架。
誰知隨手抽起一本詩經,那一本正經的封皮裡,包的竟是個外頭流行的話本子,屬於師長們嚴禁孩子們看的“閒花野草”一列。
其實裡頭的內容倒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落魄窮書生遇到千金小姐,一見鍾情,又被棒打鴛鴦,生離死別,幸得奇人異士相助,弄些神神怪怪,終成眷屬那些事。
寧芳後世不過是個小戶人家女孩兒,少人約束,這種書看得多了。當時還頗有些幻想,可如今自己做了大戶人家小姐,才知全是扯淡!
別說落魄書生哪有機會遇到千金小姐,就算遇到了,又怎會無緣無故一見鍾情?何況哪個小姐身邊,不是一堆丫鬟婆子跟著,又怎去互訴衷腸呢?
只不信歸不信,寧芳仍是捧著話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不得不說,這些市井能吸引人,還是有吸引人的道理。
才看到那小姐死了,書生想殉情卻被高人搭救時,寧紹棠回來了。
精神尚好,只水藍色的新衫子上給人潑了老大一塊茶漬,顯見得是不能穿了。
寧芳一驚,“這是怎麼了?跟那姓閻的談得不順?”
寧紹棠陡然見著她,也嚇了一跳,“你怎麼來了?”
寧芳不答,反嘮叨起他,“快去把衣裳脫了,讓丫鬟趕緊洗洗。若時間長了,更加洗不掉,回頭媽媽們瞧見,定是要說的!”
這是正理。
寧紹棠顧不得寒喧,先去臥室換衣服了。
為彌補寧懷瑜的虧空,家裡花了一大筆錢不說,還欠了三房不少錢。是以近來對孩子們的吃穿用度雖沒有剋扣,卻盯得緊了。
是以寧紹棠今兒弄髒了衣裳回來,便沒敢先去見夏珍珍。今兒為了去見那小閻王,這新衣裳還是第一回上身,若要長輩們瞧見,難免挨一頓好說。
等換了身家常舊衣出來,卻見寧芳已經在指點臘月,躲屋裡用鹽水搓洗茶漬了。寧紹棠心中感動,也不追究寧芳為什麼來的,只問,“二妹妹找我有事?”
寧芳白他一眼,“你先說說你怎麼回事吧。”
寧紹棠無奈,只得如實交待了一番。
原來他今日奉命去找那小閻王,卻到底難消心頭之氣,先讓心腹小廝撿了石頭,悄悄砸壞了閻家不少窗戶和瓦片,才讓人叫小閻王去茶樓見面。
面談時倒頗為順利,聽說寧家請了金陵城有名的陳大夫,可以給他娘看病,那姓閻的一口就答應了。並指著他老孃的性命立誓,絕不把曾綁架南湘兒之事透露出去。寧紹棠以為事情談完,正要離開,那小閻王卻忽地將桌上已放涼的濃茶,潑了他一身。
“若小公子不來尋我,我還奇怪家裡怎會突然被砸,既小公子來了,我就知道端底了。你要替家人出氣,砸我家原是應該,我也沒甚麼好說的。只驚嚇到了我娘,我卻不可不潑你一身茶水,替她老人家出了這口惡氣。”
到底年輕,經驗不足,寧紹棠吃了明虧,也不好計較。
此刻垂頭喪氣道,“確實是我自己大意。若想出氣,什麼時候讓人去砸不行?非趕著這時候,活該受個教訓。”
看他已經意識到錯誤,寧芳就沒好指責,只道,“你也是替我們出氣,若這衣裳洗不出來,你也不必擔心。我去跟娘說一聲,就說是我不小心潑的,這事就別提了,省得大人們聽了生氣。”
誰都要面子,尤其年輕的少男少女們。
寧紹棠感激的看她一眼,“那我可就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