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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踉蹌著站起,猛回頭,與他隔空相望,目光清冷。
“你是誰?”溫離風已然清醒過來,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渾身散發著冷冽氣息的黑衣女孩。
連翹心中冷笑,緘默不語。
溫立風身穿黑色大衣,帶著金絲邊眼睛,亦如往昔的溫文儒雅。
可如今時常掛著淡笑的唇角卻緊繃肅穆,眉宇之間隱著濃烈的悲傷。
“你是誰?”他又問。
“連老先生的故人,聽說他女兒也死了,我想老先生沒了後人,恐怕再無人來祭拜,便過來看看。”連翹蹲□,開始收拾棋盤茶具。
這句話仿似對溫立風打擊很大,他的臉一瞬間變的慘白。他慢慢彎□子,手掌捧住臉,發出嗚嗚的聲音,連翹不曉得他是否在哭,這一刻卻覺得他像個孤獨無依的老人,在為自己的將來哀泣。
想到這兒,連翹覺得自己可笑。
他怎會為自己的將來哀泣呢?他如今得償所願,身邊是他最愛的女兒還有孩子,更有足夠他們享受一生的家產。或許他如今家中又添稚子,兒女成雙……
總之,人生得意如他,又怎會哭泣?
該哭的不哭,該笑的不笑,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世道?
連翹走過他身側時,他仍舊蹲在那兒。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石子路上躺著一個黑色的包。
連翹看到拉鍊滑開,露出父親最愛的那套棋具,那木盒上鐫刻的花紋,還有他老人家的題字:
人生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連翹覺得一刻都不能再逗留下去,疾步跑遠,泥水濺在褲腿上,仿若鱷魚的眼淚,渾濁,不堪。
轉彎處,連翹放慢了腳步,回頭。
遠遠的,溫立風直挺挺的跪在連長榮夫婦的墓碑前,一絲不苟的擺上棋盤,茶具,亦如以往的年年忌日連翹所做的那般。
細緻,神思,凝了所有的憂愁與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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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一路狂奔,雨水結成了細冰,砸在臉上生生的疼。
連翹特別想大哭一場,卻是眼中空空,擠不出半滴淚,越是這樣,越是難受的無法呼吸。
不知走了多久的路,連翹沒有坐返回市中心的公交,她不想在情緒沒有平復下來之前見到任何熟人。
離開了寶林山陵園,經過高速出口處,一輛轎車從她身側急速駛過。
轎車駛去幾十米,突然停了下來。
傅亦然直接開啟車門,仔細看了兩秒,才大喊道:“快上車!”
連翹一愣。
“快點!”
連翹搖搖頭,三魂七魄仍在遊蕩,整個人反應有些遲鈍。
傅亦然很固執,直接棄了車,冒雨跑向她,二話不說拽住她的手,將她給拉進了車裡。
車內開著暖氣,光碟播放著柔和的音樂,連翹將自己縮在副駕駛,動也不動。
傅亦然上了車後,先是脫了外套,而後動作幅度巨大的用面巾紙擦了臉上的雨水,邊擦邊說:“你這是打哪兒來?這麼冷的天,怎麼沒讓聘婷來接你?”
“嗯,”連翹輕應了聲。
傅亦然轉過臉看她,這才看到連翹頭髮都溼透了,啪嗒啪嗒的滴著水珠,眼神空洞,嘴唇發紫,指關節僵硬,輕微的顫抖著。
“你到底從哪來?”傅亦然心頭古怪。
“嗯。”
“那我們去啦?”
“嗯。”
傅亦然有些擔心,突然靈光一閃道:“你不會是從寶林山那邊過來,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俯身了吧?”
連翹的眼珠子終於動了動,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傅亦然笑了,“能生氣就好,我還當你被什麼東西勾了魂呢。”
“你還說。”
傅亦然踩了油門,汽車啟動,“把羽絨服脫了吧,別感冒了,用面巾紙將臉上的水擦一擦。別整的失魂落魄的像遭遇了什麼不幸的事一樣。”
連翹顯然不想交談,倒也依言這般做了。
“送你去哪兒?要不玉蘭山莊吧?快到午飯時間了,一起吃飯吧。”
“隨便。”
“你今天很奇怪,到底出了什麼事?有什麼困難和我說。你別這樣,悽悽慘慘的,怪於心不忍的……”
“大少爺,”連翹無奈一嘆,“你能不能安靜一會?我想靜一靜。”
傅亦然絕少這般被人嫌棄,貌似,僅有的幾次被人嫌棄,都是眼前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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