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第3/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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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秦恆猶豫再三,像是終於做出什麼決定般,輕舒口氣。
他起身整了整衣袖,向著周行一揖到底。
早知秦恆身份的周行心下一驚,硬逼出了鐵板橋的功夫,將自己死死釘在座上。他強忍著不動聲色,抬手去扶秦恆:“秦兄這是做什麼!”
秦恆直起身,抿唇輕聲道:“周兄高義,是以,我不願再瞞。”
周行已猜到他要說什麼,適時地擺出一臉沉思與不解,注視著秦恆:“秦兄不必如此,有什麼事不如坐下談。只要事出有因,又不有違於國家大義,不論阿拂與我,都不會因此與秦兄生了嫌隙。”
如果劉拂在此,定會收回方才對周行不會做戲的評價,好好誇誇他。
他的表情雖有些僵硬,但語氣中情感豐滿,讓垂眸不語並未看他的秦恆深信不疑。
秦恆深吸口氣,抬首朗聲道:“我本名恆,乃景惠太子之子。”
又從腰間荷包內取出一枚小小玉印,攤在手上展示給周行。
白玉雕刻的精緻小印底部,端端正正刻著“大延秦氏皇太孫恆”八個字。
周行微愣,掀被翻身下床,叩首於地:“學生周行,參見太孫。”
乾脆利索的動作扯到傷處,讓他疼的煞白了臉。滿額細汗的周行一聲不吭,一舉一動,都完美符合世家子弟自幼所受的規矩教導。
以額觸地的姿態,完美的遮擋了他臉上不自然的表情。
“周兄……”秦恆咬牙,伸手去扶他,“周兄方才說過,不會因此與我生了嫌隙。”
“學生不敢。”周行躲開秦恆的手,再次叩首後自己站起身來。
見他面色蒼白立足不穩,秦恆猶豫一瞬,到底拋開因坦白身份而帶來的疏離之感,上前扶住周行:“周兄,你有傷在身,還是坐著說話吧。”
周行拱手垂眸:“學生不敢。”
強硬地將人按回床上,秦恆皺眉道:“三公子,孤命你坐下。”
不論是稱呼周行,還是自稱,都在這句頗具威嚴的指示中改變。
險些將戲做過的周行一噎,順著他的力道坐下。想了想,還是扭著性子補充道:“學生遵命。”
“周兄不是問昨夜到底發生何事麼?”秦恆輕嘆口氣,像是放鬆了些,同樣坐到一旁,“你醉後,幾次三番提起周邊屢有山崩,還有云浮夢到黑龍出山一事,我左右想想,總覺得不對。”
“及至晨起,我見積雲如山,遮天蔽日,才終於確定昨日必有不對。”秦恆抿唇一笑,拍了拍周行肩頭,“早年隨著皇祖父親耕時,我曾有緣與一位老農閒聊。他故居蜀州,見過多次震情……種種因素聚積在一起,可見我所見之雲,便是天災將至的預兆。”
打從在晨曦間見到劉拂的瞬間,秦恆便莫名覺得,對方是人間謫仙。
直到昨日他派小梨子帶著自己的印信,去知府府邸,以皇太孫的身份要求,將集會改至城外。
昨日吃醉了酒,半夢半醒間感覺到地動山搖的瞬間,迷濛中的秦恆在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劉拂其人,果真有神助。
“你與雲浮,有此救民功績,日後自當前途無量……待明日歸京,我會上書皇祖父,稟報你二人於救災一事的功績。”
“殿下。”周行突然插話,“學生有一事相求。”
秦恆嘴角的笑意已有些掛不住,他突然想起一事,面容一肅,正色道:“周兄,我隱瞞身份,實非故意……聖上與我,都對祁國公府的忠心沒有絲毫質疑之意。”
周行蒼白的臉上強扯出個笑來:“殿下放心,我並未如此想。”
他輕咳一聲,目光從對著秦恆的方向移開,回頭看向隱隱透著春光的窗扉。
按著規矩,這本是天大的不敬,秦恆卻因為周行的這個小動作有些心喜。
“只要周兄不與我見怪,不論何事,我都會盡力。”
“殿下言重了。”周行收回視線,嘴角溢位一抹輕笑,“學生所求之事,便是請殿下不要將雲浮災情入夢一事稟告聖上。至於學生的醉後胡言,也不要說了。”
秦恆奇道:“這是為何?”
即便他少與臣民相交,卻也知曉簪纓世家出來的公子,要麼是詩酒人生,要麼是滿心鴻鵠之志。以這許多日來跟周行的相處看,對方心懷百姓,定是後者。
雖說週三公子是皇祖父欽點給自己的左膀右臂,可若能借此事在皇祖父面前留下個更加深厚的好印象,可謂是錦上添花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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