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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剛搭上鐵鏈的手,還未動作就僵在原地。迎著劉拂的注視; 蔣存苦笑一聲:“你全看出來了。”
他輕手輕腳地替劉拂解開束縛,然後張開五指靜靜看著指腹上黑中翻紅的碎屑。
劉拂並不多言; 放緩了呼吸; 一動不動地與蔣存一同蹲在地上; 將時間全部留給他。
不知過了多久; 當她覺得腿腳因半蹲的動作漸漸失去了知覺時,才重新聽到蔣存的聲音。
“打十歲起,我便常在京師與北疆兩地往來,便是前往金陵前的那次重傷而歸; 亦是騎馬回來的。”蔣存扯起嘴角,視線依舊凝在自己的手上,雖是在笑,卻看不出一點笑意,“若非這次一直待在馬車中,我怕是再發現不了,北疆離京城竟是這般遠。”
他終於抬起頭,看向劉拂。
當看到少女臉上痛惜的神情時,蔣存下意識地想抬手去摸摸她的臉,好確認眼前的一切是否是自己的一場夢境。
可手才伸了一半,他就猛然想起指腹沾染的乾涸血跡,突兀地停了下來。
只是他的目光,依舊一瞬不瞬地望著劉拂的臉。
之前心上人與好友的互動他全看在眼中,兩人間的默契已在他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又深厚了許多。蔣存知曉,現在或許是他表露心意的最好時候。
可是……
蔣存搖頭,輕聲道:“阿拂,你莫要怪罪阿行。”他抬手觸及肩頭的烙印,空洞的視線掠過劉拂頭頂,正巧望向北方,“他不過,是想替我維持一點僅剩的體面。”
在北蠻的經歷浮現在眼前,刺得蔣存心如火燒。
但一想到心心念唸的少女就在面前,所有的躁動與殺氣都被消弭於無形。
如果有北蠻王族站在這裡,看到低眉順眼的蔣存,大概會驚異非常。此時的蔣存,就似是被撫平了性子的山獸之君,看似兇猛駭人,其實溫順非常。
這樣的和順,是他們費盡苦心,欲得而不能的。
蔣存回眸,當觸及劉拂含著擔憂的目光時,唇角已先於意識地提起一個安撫的弧度。
在如煉獄般的四百多個日夜裡,若非靠著一遍遍回憶少女的容顏,只怕連最後的一絲神智都難以儲存。
從未仔細歸納過這般瘋症的蔣存,並不曉得劉拂的擔憂,正是出自他好不容易留下的這絲清明。
劉拂見他似有些恍惚,心中憂慮更深,不由抬手覆住蔣存的手背,緩聲道:“二哥不急,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細說。”
蔣存卻極難得的根本沒有考慮她的意見。
“莫再擔心。”他指了指肩頸處的烙印,輕聲道,“不過是北蠻王室異想天開,想做一場銀鏡公主與楊四郎的戲。”
蔣存握著心上人的手,嘴角含笑面前柔和,聲音卻平淡如水不帶絲毫感情,似是在講著他人的事般平鋪直敘。
只不過是三言兩語,卻讓劉拂聽的心驚肉跳。
北蠻的繡金公主,可不像戲臺子上的遼國公主那般溫柔好性。若說整個王室中就嗜血兇殘這一點有誰最像蠻王的,非她莫屬。
“若非時時惦念著你,虛與委蛇時恐要丟了初心。”
不料蔣存有此一言,劉拂寬慰的話全堵在了嗓子眼裡,一時上不去下不來,竟不知說些什麼好。
雖已曉得他對她並非僅是朋友之誼,但從未想過從來寬厚含蓄的人,也會有如此直來直往的時候。
果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蔣存面上再如何溫厚有禮,能與周行交好多年,骨子裡就定也藏著放蕩不羈。
似是看透了劉拂的心事,蔣存臉上溢位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阿行正是曉得這事,才不願越過我將細節處告知你。”
提起周行時,蔣存心中到底有些酸脹,輕咳了一聲將話繞了回來。
“也幸得那位公主並非是個好性的,沒在熬鷹的過程裡多加懷柔的手段。不然只怕李陵未降,國已難歸。這詐降的手段,他們用了千八百年,仍是好使的。”
當劉拂驚覺他話意不對欲要阻止時,蔣存又拱手向東道:“阿拂莫慌,聖上開明,早已知我變故。”
“所以……”
他的聲音輕輕飄進劉拂耳中:“所以阿拂,你並不需太過掛懷。所謂竟認識聽天命,我蔣存能歸來見你,心中已無大憾。”
“頂多是了了一件心事罷了,二哥的大志,自是在邊關,在沙場,在刀尖。”
劉拂突地插口,推了推蔣存:“我心中自有成算,旁的事皆不需你擔憂。”見蔣存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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