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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覺相信的安撫,方奇然與周行怕是已拋下書本,前往北地探尋蔣存的蹤跡了。
相識多年以來,劉拂“生而知之”下的處變不驚,已給周行等人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是以只有她的話,才能讓焦躁非常的周行與方奇然心中平靜些許。
而劉拂用以壓制他們的,僅有“大計”二字。
“阿拂,你就準備這樣一直哄著他們?”
時已仲夏,當週行方奇然與謝顯離開後,徐思年執著酒壺與早就冰好的瓜果,敲響了劉拂的房門。
劉拂聞言,苦笑著提起壺柄。
銀質的酒壺在月色的照耀下,被鍍上了一層微光。劉拂仰頭看著被她高舉起的銀壺,險些被反射出的月色刺痛了眼睛。
“我也是這樣哄著自己的。”
當局者迷,她就知道,自己瞞得過周行方奇然,卻不一定能瞞得過徐思年。
事已至此,倒也沒什麼好瞞的了。
傾酒於口中,劉拂抹去唇邊酒水,回眸輕聲道:“我看不透,推不出,就只能如此。”她又飲了一口酒,“聰明人總愛多想,多思多慮之下反倒不必多說。”
“但這樣壓著,總不是個辦法。”徐思年深深望著她,輕嘆道,“若真有個萬一,只怕方兄、周兄想起今日,會錯怪你誤了時機。”
與周行方奇然不同,如今的徐思年雖無官職卻有官身,於在晉江書院陪伴太孫讀書,便是聖上交給他的任務。
從歸京密見過聖上後,徐思年便與皇太孫關係親近起來,漸漸地也知曉了許多不可外傳之事。
有些事,他雖不知情,卻也能猜度出一些來。
所以在前幾日偶然發現了劉拂的煩悶後,才會忍不住尋了個恰當的時機,前來寬慰。
這是他們相識四年以來,徐思年第一次看到她處變不驚下的躁鬱。
聽到徐思年的話,劉拂再次苦笑。
她放下酒壺,望月輕嘆:“不會的。阿行、我是說三哥和大哥,他們絕不會如此……使我煩悶的,從不是這個,我只是……擔憂二哥。”
聽出劉拂話中篤定的徐思年眸色微黯,難以忍耐的酸脹填塞了整個心房。
即便他不願承認,可是自回來後的種種所見,都逼著徐思年承認,他的阿拂,對周行確實不同了。
“那為何你不將猜測都說與他們?”
“為什麼?”劉拂笑了笑,“因為有些事,只有他們能查到。”
少將軍此次的行蹤不定,不在任何史料之中,按著民間記述,他應在周相加管理裡後便已歸來才是。
她甚至不敢多加揣測,唯怕引錯了方向,反誤了蔣存。
劉拂雖不知此事因由,卻知道引得這突如其來的變動的原因在自己身上。
按著種種跡象來推,此事十之八。九,是由被她壞了計劃的安王而起。
可是安王和北蠻……
“莫要如此。”徐思年見她滿面愁容目光空空,只覺得心疼,“阿拂,你莫不是忘了咱們出金陵時,在定山寺求的籤符?”
“蔣兄吉人自有天相,自會完璧歸來。”
當日蔣存的籤符,正是“茂林松柏正興旺,雨雪風霜總不摧;異日自然程大勇,功名做個棟樑材”,醜宮,上上籤。
劉拂微愣,舉壺向他:“多謝松風兄了。”
雨雪風霜總不摧啊……
變故因她而起又如何,少將軍依舊是那個百戰不摧的少將軍,不會因她的到來而有任何改變。
她近日患得患失,真是有些不似往昔了。
“待二哥歸來,咱們再喝個不醉不休。”劉拂挑眉一笑,將酒壺拋給徐思年,自己攆了塊沁涼的西瓜,“今日你我先飲,不帶他們幾個。”
不論是劉拂還是徐思年,都未料到,這場不醉不歸的酒,要等到兩年之後才得入口。
***
建平五十七年的初春,方奇然與周行藉口遊學,向書院告假。劉拂與徐思年因還需授課的緣故,並未與他們同行,而謝顯則因冬日受寒生了一場大病,直至春日仍未痊癒。
及至三個月後的夏日,方奇然與周行遊學歸來,同行者中依舊沒有蔣存的身影。
又二月,秋闈再起,建平五十八年的春闈正式拉開序幕。
苦讀的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轉眼間秋日已過,冬雪初至。
這日下課後,劉拂裹著光滑水亮的狐皮斗篷,站在屋外眺望遠方。
大雪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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