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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宋焰他們呢,
人已痛累到了極限,手腳都在抽搐,有時幾乎失去知覺,有時卻又痛得像要將背脊折斷,將手臂撕裂。可誰也不回頭,咬著牙去扛起那壓在倖存者上方的一塊塊巨石。
只是,那一次次喊起的“一、二、三”越來越嘶啞,越來越慘烈。
在大家快要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的時候,司機帶著數個鎮民過來了,更多的人一起來幫忙。
用了將近一個小時,最黑的夜已過去,天空開始出現一絲白,他們終於挖開一個v形的口子,挖到了廢墟底下。
許沁跟著宋焰小葛沿著斜坡往下深入廢墟,
一個年輕女人躲在冰箱和承重牆的縫隙裡痛哭流涕。
宋焰朝她伸出手,他滿是傷痕的手因極度的疲累而顫抖著,女人握緊了宋焰的手,宋焰把她拉上來交給許沁。
許沁很快初步檢查出她小腿骨折:“馬上送去急救中心。”
那女人被人接力往上方抬。
宋焰問:“底下還有其他人嗎?”
“不知道,我是住在二樓的。”
宋焰翻開幾塊水泥板往深處看,突然發現還有一個女人側躺在地上,沒有動靜。
“小葛,你過來!”
兩人抬開板子,廢墟里剩下的那個女人一身鮮血,面朝牆壁抱著自己蜷縮成一團,背部頂著地震時砸下來的房梁。
許沁過去探了一下那女人的脈搏,又檢查了她的瞳孔,人雖然還有體溫,但已經死了。
許沁鬆開她,起身去給活著的女人做緊急處理,宋焰突然開口:“等一下。”
“她死了。”許沁說,揹著醫藥箱就往上走。
才走出兩步,宋焰冷定喊了聲:“許沁!”
許沁回頭。
宋焰:“她是個孕婦。”
許沁一愣,迅速滑下廢墟一看,這女人的腹部,她蜷縮的姿勢,不正是在保護肚子裡的孩子。
許沁的心狠狠一震,她從沒有過如此嚴重的判斷失誤。
她雙手立刻抹去那女人肚子上的泥土石子,果不其然,已是足月的大小,許沁手尚未移開,肚皮上傳來一絲震動,踢進她手心裡。
“孩子是活的。”許沁說,腦子裡一瞬間空白。
她迅速從醫藥箱裡拿出手套和手術刀,她從來沒做過剖腹產手術。這一刻,不知是因為不熟悉而產生的畏懼,還是因為漠視犯錯而產生的心虛,她下刀的手有些顫抖,前所未有的。
額頭上的汗水密密麻麻地滲出。下刀的一瞬,她用力閉了一下眼睛,再睜眼時,人已冷靜如昔。
一旁,消防員們,鄉民們,全站在坡上等待。
黑夜一點一點淡去,天,矇矇亮了。
終於,廢墟底下傳來一陣破曉般的啼哭,撕裂了天空。
許沁一頭的汗,迅速剪斷臍帶,把嬰兒遞給小南,後者用白布接住,可就在許沁鬆手的一瞬間,嬰兒的手抓緊了她的小手指。
許沁一怔,過了足足兩秒,才把嬰兒緊攥的手掙開。
斜坡上,人們疲憊的臉上掛著欣慰的笑,他們目送小南抱著孩子走出來,趕去醫院。
站在廢墟頂上的一位老鄉衝下邊的許沁豎起大拇指:“謝謝你,醫生!”
大家紛紛跟著說,小葛和楊馳他們也咧嘴笑:“謝謝你,醫生。”
許沁不吭聲,也不看身邊的宋焰,她垂著眼眸蹲回去,把那個女人的肚子縫合起來。
緊張和專注過去了,汗水溼透的後背被冬天的風一吹,冰冷刺骨。
宋焰坐在她身邊,忽然也淡淡開口:“謝謝你,許醫生。”
許沁縫針的手頓住,她低著頭,一動不動,過了好久,她極輕地搖了搖頭。
……
承諾是什麼?
誓言是什麼?
堅守又是什麼?
她說出的話從來沒有作數過,許下的信念從來沒有守護過,不論是對手中的刀,還是對身旁的他。
第34章
深冬的清晨;氣溫極低。
許沁坐在廢墟邊的路旁;低頭拿紙巾擦拭手腕上的血跡。
身後的廢墟上響起腳步聲;宋焰走下來;橙色的褲腳停在她視線裡。她低著頭一下一下地擦手。
他站定一兩秒;終於坐了下來,在她對面的一塊斷石上。
許沁低著頭;不抬。
宋焰也沒多看她;短暫瞥一眼便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