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第3/4 頁)
姓商,單名一個運字。旁邊那個和商運長相相似的年輕人,則是他的兒子,今年新鮮出爐的舉人商銘。
要說商運,和吳昌平還曾有過同窗之誼。兩人的境遇也頗為相似,都是考中秀才後便一路蹉跎,屢考屢敗,無望之下,只得轉為去教館中謀生。
相較於吳昌平失意之後的曠達心胸,商運為人則有些偏執,曾在落第之後,長時間借酒澆愁,這也是當初孫氏父親會選擇吳昌平而拒絕相對來說更年輕和女兒更相配的商運的根本原因。
只是商運卻不知從自己身上尋找原因,反而把一切都歸咎於旁人,更是對吳昌平這個“橫刀奪愛”的人恨之入骨。竟是無時無刻不想著要把吳昌平給踩在腳下,以報當年“奪妻之恨”。
而他的這個願望,也在兒子考中秀才後終於實現——
商銘十四歲甫一下場,就一舉考中秀才不說,還考進了廩生!要知道這可是文氣最盛的江南,二十歲三十歲,甚至五十歲還在為秀才而拼搏的人比比皆是。
商銘因此風頭大盛,被眾人譽為神童。然後投考白鹿書院,也是毫無意外的被錄取。更是得到了白鹿書院中頗有名氣的儒者沈洛的認可。
彼時正好白鹿書院的蒙童班還缺少一位教授書法的先生,而商銘的書法又很有大家之風,沈洛就隨口問他是何人所授,商銘告之,是自己父親精心教導的結果。
同一時間,吳昌平也正好被人推薦後前來應聘,閒談間提及商銘,並言明那是自己一手教出的學生。
吳昌平這話倒是絲毫不假。
商運屢屢落第之後,始終不甘心,鎮日裡或者呼酒買醉,或者和人寫詩唱和,至於家中生計,根本問也不問。家中衣食所需全靠妻子給人幫傭所得,經常窮的鍋都揭不開。甚而兒子去私塾就讀的束脩都拿不出來。
虧得吳昌平瞧著不忍,又可惜商銘是個讀書的好苗子,就出面幫著說和,讓商運也在私塾中擔了個名,這樣不獨每一月都有銀子可拿,便是商銘也可以免了束脩就讀。
可以說,在商銘身上花費了大量心血的是吳昌平,而不是商運這個父親。
可吳昌平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到頭來在背後狠狠的捅了他一刀的就是商家父子。
白鹿書院蒙童書法的西席之位被商運平白得了去還不算,甚而吳昌平還落了個人人不齒的欺世盜名的名頭。
那一次之後吳昌平大病一場,然後便遠走方城府,到了陳府任教。
而商家則因為父子俱入白鹿書院而讓人豔羨不已。
而最讓吳景榮弄不懂的便是,為何之前爹爹就對商銘精心教導,到了商運這裡,則是對自己怎麼也看不順眼——
吳景榮功課上雖是有些吃力,書法卻是極好的。而且因為和商銘都是吳昌平教匯出來的,兩人字型頗為相似。
可商運就是能一面在眾人面前毫不避諱的稱讚自己兒子,一面就能當著所有蒙童的面對吳景榮大加羞辱。
呵斥都算好的了,更多的時候,甚至還會因為某個起筆讓他不滿意這樣的小事而打手心。
時間長了,令得吳景榮簡直對書法產生了心理陰影,連帶的見到商運就害怕。
“怎麼?沒當軟骨頭讓你很失望”陳毓卻是悠然道。
既然要推薦給自己當老師,裘家自然對吳家做了一番調查,吳昌平和商家的一番糾葛,陳毓也是知道一些的,方才聽對方那般說,陳毓就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自然就存了給先生出一口氣的打算,“還是你以為,所有人都會為了一點兒利益,就會唯利是圖,做個欺世盜名的偽君子也在所不惜?呸,讓我說,那可真真是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欺師滅祖,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一番話出口,不獨商運,便是商銘,臉也白了下。
當初會那般對吳昌平,這父子二人內心不是沒有掙扎的。尤其是商銘,從年幼無知到意氣風發的少年時期,生命中父親這一席位甚至是由面前這個乾瘦的老頭子充當的。
被人瞧不起,一個人默默流淚時,商銘也曾質問老天,為什麼吳昌平不是自己的父親。漸漸長大後,卻明白,自己是誰的兒子是無法改變的,要想不做被人瞧不起的窩囊廢的兒子,就只有想辦法改變爹爹的處境。
而這一切,在自己考中秀才並進而被白鹿書院錄取後終於成為了現實。即便是以背叛了曾經父親似的對待自己的先生為代價。
至於曾經有的愧疚,也早已在這幾年的春風得意中消失殆盡——
爹爹豐厚的束脩,使得家裡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