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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各位舉子一一入座,文房四寶在桌案上一體擺好,周恆收回視線,俯視下方,良久終於道:
“朕蒙上天眷顧,自幼衝之齡登基為帝,至今已然四十有九年……”
滄桑的聲音穿透殿宇,久久的在保和殿上空迴盪。自周恆登基以來一幅幅已然有些斑駁的畫面再次一點點在眾人面前清晰呈現——初登基時剷除奸狡的兇險,執掌大權後直面血雨腥風的艱難……
“……期間幾多艱難,若非諸位臣工同心協力,各路英豪共襄盛舉,如何有今日大周萬國來朝之崢嶸氣象?只昔人已已,大周未來之繁榮鼎盛還須仰賴今日殿上諸君……”
“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諸明經盡皆胸有丘壑之飽學之士,明古訓,達今事,於大周今日之棋局當有真知灼見以告之,諸位儘管暢所欲言,朕今日虛席以待國士!”
皇上話落,大殿上頓時靜的落針可聞。
堪堪數百名進士,幾乎全處於目瞪口呆、茫然無措之中——
為了能有今日之殊榮,之前殿上諸位那個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怎麼能想到皇上竟然出了這樣一篇策論?
所謂大周天下之棋局,這不是朝中重臣才能接觸到的層面嗎,怎麼今日卻要他們這些初入官場的菜鳥來詮釋?還以待國士,即便是國士,這題目也不好答啊。
只再如何卻也不敢吐槽皇上。好在眾人倒也聰明,所謂天下事,不就內外兩字嗎,內則朝內民生,外這會兒最令大周震動的不就是一個東泰嗎。
沉默半晌,終於有人開始下筆。
倒是陳毓沉默了半晌——若然論及大周今日之局面及對未來的影響,還能有誰比自己更確知將來大周走向的?
若非和皇上不過一面之緣,陳毓真要以為,皇上是否已然知道自己是重生回來的了。
上一世早和大哥無數次討論過大周未來亂象出現的原因,這會兒倒是信手拈來,當然,一些比較敏感的東西,陳毓自會小心避開,又刻意模糊了具體事件,一直到自覺絕不會引起皇上懷疑,陳毓才開始動筆。
相較於其他人絞盡腦汁、抓耳撓腮的急切,陳毓無疑鎮定坦然的多了。令得本就對陳毓心有好感的幾位老臣更加滿意,竟是各自盤算著,待殿試後,無論這位能不能奪得狀元,只要尚未婚配,就把人搶了來做女婿。
等到寫完擱筆,陳毓才恍然發現,自己竟是第一個完成奏對的人。不由皺了下眉頭,想著自己是否有些鋒芒太露?正想著不然再潤色一番,好在緊鄰著的溫明宇也擱下筆。
皇上雖是面上不顯,卻是一直關注著陳毓的動靜,瞧見陳毓停了下來,便看一眼鄭善明。
鄭善明頓時瞭然,當下下了丹陛,來到陳毓身側,徑直抽了陳毓的卷子在手中,又順道拿走了一併住筆的溫明宇和另外幾位士子的試卷。
鄭善明此舉無疑不合規矩,只是皇上數十年的積威之下,滿朝文武卻是沒有誰敢置喙。只能眼睜睜的瞧著鄭善明把這幾張卷子一併呈到皇上龍案之上。
皇上撿起卷子,一張張的認真研讀著,待瞧見陳毓的那張,只看了第一段,攏在袖中的手便不覺一下握住,待快速閱讀至最後,頓時心潮起伏、激動不已——
之前說以待國士,未嘗沒有誇大在裡面,這會兒卻委實覺得,自己方才所言竟是明智之極,這陳毓怕真能當得起國士之說。
只事關大周未來之發展,裡面一些話,這會兒怕是不適合公之於眾。
思索間,一眾舉子已是紛紛住筆,俱都眼巴巴的瞧著龍位上的周恆,冀望自己也有被皇上親自閱卷之殊榮。
卻終究沒有等來鄭善明再次上前,待得離開保和殿,諸人心中已是明瞭,其他不論,唯有狀元,怕是必在皇上所閱幾份試卷之中。
卻不知諸人散去之後,各位閱卷官也是愁眉不展——
皇上乾綱獨斷,定下狀元和榜眼計程車子也就罷了,緣何恁般不講理,竟是硬要扣下二人的卷子,不許眾人傳看,還一位的胡攪蠻纏,說什麼,待得三年之後,再次春闈大比之時,再宣讀這兩份試卷才更能讓後世人明白什麼叫慧眼如炬。
皇上果然老了嗎,才會這般任性而自戀!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太難寫了,倒不是情節,而是皇上的話,斟酌了好長時間,依舊覺得自己寫的四不像,大家多包涵(*^__^*)
☆、第168章 觸犯天顏
帝都街頭,人頭攢動,卻是今科金榜已是張貼於大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