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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胤踉蹌了好幾下,虧得被旁邊的墨袍男子抓住手,才沒有跌倒,卻是紅著眼又要向前衝,竟是要和人拼命的架勢。
這麼一副毫無格調的亡命徒的模樣,和旁邊即便身處亂局依舊舉止有度讓人覺得君子端方的墨袍男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因著這邊的喧譁,旁邊早有很多圍觀的人,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明顯認出了這兩兄弟:
“這兩位不是沈家大公子二公子嗎?”
“那位墨袍男子就是大公子沈允,也就是沈家下一任家主,才有這般翩翩風度。”
“可不。沈家老爺和夫人都是慈心人,平日裡舍粥施藥、鋪路搭橋,都說好人有好報,才會養出大公子這麼出色的兒子。”
“話說都是沈家人,這二公子和大公子怎麼差得那麼多呢?白瞎了一張俊臉,若非頂著沈家二公子的名頭,可真就和街頭地痞無賴一般了。”
“那是,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我瞧著啊,二公子就是像足了他那個不成器的爹,枉費沈家老爺夫人用心教導,始終是爛泥扶不上牆,上不了檯面的……”
雖是出於對沈家及沈允的敬畏,眾人只敢竊竊私語,可虛元幾人依舊聽得清楚,頓時臉上血色盡失,沈胤僵立片刻,卻是忽然掉轉過頭來,直直的瞧著虛元,低吼道:
“滾,都給我滾!是,我就是糊不上牆的爛泥!可你給我記住,我就是臭了餿了,也是我自己的事,和一個早就應該死去的外人沒有一點兒關係!你們都滾,滾啊!”
太過沉重的痛苦,壓得虛元的腰都佝僂了,竟是一瞬間被抽去了所有的活力似的,連看心心念唸的兒子一眼都沒了力氣,虛元痛苦的閉了閉眼,終於艱難的轉過身來。
只是還未抬腿,那邊沈允已是大聲斥道:
“二弟。你怎可如此?自古子不嫌母醜,即便大伯當年如何,終究是你的親爹,快過來跟大伯跪下賠罪,我們沈家可決不允許出現目無親長的後輩!”
那個瞧著落魄不堪的老道竟然是沈二公子的爹?
眾人好像聽見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一個個眼睛瞪得溜圓,連帶著瞧向沈胤的眼神也多了些好奇和譴責。
這沈允果然是好大哥,還真是不遺餘力的要臭了沈胤的名聲啊。
陳毓嘴角閃過一抹嘲諷的笑容——
要是到現在還看不清沈胤的處境,陳毓就算白活這麼多年了。
沈家老爺夫人是大善人?騙鬼還差不多——
當初擠走沈家繼承人沈喬還不算,眼下瞧著,竟還生生養廢了道長的兒子。這沈家二房當真是好心計、好狠的心。
就是可憐了這沈胤,幼時被人利用,親爹真被逼走了,便落得受人磋磨的下場。比方說這身紅袍,當初乃父穿著時,得來的是豔羨,沈胤再穿,除了嘲笑屈辱還能得到什麼?
不過都悽慘到了這般境地,沈允竟還不遺餘力的想要毀了沈胤,怕是對沈胤依舊有所忌憚。眼睛不覺落在虛元身上,難不成,和虛元道長有關?
那邊沈允瞧見沈喬真要離開,忙不迭拖著沈胤踉踉蹌蹌上前,一下擋在沈喬面前噗通一聲跪下抱住沈喬的腿道:
“大伯,都是我沒有教好二弟,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若是有氣,就懲罰允兒好了。”
又無比焦灼的對沈胤道:
“二弟,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給大伯磕頭賠罪。”
又抬頭衝著沈喬央求道:“大伯,您這會兒回來,不就是為了二弟娶妻這樣的大喜事嗎?待會兒親家公的船就要到了,大伯既然正好碰見了,怎麼也不好這樣就走不是?不然,就留下來,兩親家見一見……”
沈胤的未婚妻正是西昌府和沈家齊名的另一富商大賈王家,閨名淺語,雖是家中庶女,生的倒是千嬌百媚。
王淺語的爹王行,在家排行第四,一直跟著長兄在外打理家族生意。今日正好回返。
沈喬蠕動著嘴唇,卻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心頭更是一片蒼涼——
當年因為妻子體弱,沈家兄弟兩房也不過沈允一個男孩罷了。一直到胤兒出生,足足七年裡,自己夫妻雖是做人伯父伯母的,卻真真把沈允瞧得跟眼珠子相仿。
甚而這麼多年來,不論身在那裡,自己心裡,允兒也同胤兒一般,都是自己的兒子。
可眼下沈允雖是跪在自己面前,眼中那算計的神色卻是不容錯認的。
沈喬心裡既悲傷又無奈,更兼對沈胤愧疚更甚——
算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