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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青娥最受不了的就是秦玉暖可以這樣淡定地應對自己所有的怒氣,她正欲揮臂好好扇這小蹄子一巴掌,誰料房門突然開啟,陳大夫就直直地站在門口,看到竇青娥揚起的手掌微微一愣,才是道,“秦大人已經醒來了,說想要見秦三姑娘。”
“多謝陳大夫。”秦玉暖低眉道謝,側身進了門。
“老爺有沒有說何時見我?”竇青娥的語氣突然變得軟軟的,就算不是為了她自己,為了雲妝,她也得低聲下氣一回。
陳大夫搖搖頭,嘆了句:“以大人目前的心情來看,夫人還是少去惹大人生氣為妙。”
屋子裡,燻起了寧心養神的靈貓香,室內陳設簡潔疏朗,清雅宜人,和秦質本身的文人氣質相得益彰,繞過屏風,秦玉暖看到靠在床沿上的秦質。
秦質面容清瘦,嘴角都沒了血絲,丫鬟正在替秦質墊一個高一些的軟枕,卻似乎怎麼也墊不好。
“我來吧,”秦玉暖接過丫鬟手裡的蕎麥枕頭,吩咐丫鬟先下去,邊拾掇邊說道,“蕎麥枕頭有利於腰身,父親和母親往常都是枕鵝毛軟枕的,這下怕是墊不習慣吧。”
秦質還有些虛弱:“有什麼不習慣的,當年你父親我寒窗苦讀的時候,連隔夜饅頭都是美味佳餚。”說完,又是咳嗽起來,接著道,“其實,你和寶川的處境爹爹略有所知,可爹爹如今雖然名為一朝太尉,但是一步步走來,都離不開竇家的扶持和幫助,所以對於你們的母親,爹爹不能做得太過,這一點,你也要清楚。”
“玉暖明白。”秦玉暖低垂著眸子,她也從未想過靠父親徹底地扳倒母親,一動而發全身的道理,她也知曉,也會忌諱。更何況,她從未奢求過秦質的體諒和支援,對於秦質這樣從寒門學子一步步爬到當朝太尉的人,沒有什麼比他努力得來的地位和權勢更加重要。
秦質拍了拍秦玉暖的手背,“有些事,還是能忍則忍吧。”
“玉暖明白。”秦玉暖頷首乖巧地道,可明白不代表要做些什麼,更不代表她就能任竇青娥欺負打壓,若說重生後的秦玉暖對於父愛還是抱著一些幻想的,而如今,這些美好的期待都已經化成了泡影了,前世,對於她的遭遇,父親沒有做任何努力,興許是可以歸為他不知道這內宅背後的陰謀暗算,可如今,他明明知道了一切,卻還讓秦玉暖忍氣吞聲,縱然是庶出,可是為了一介浮名和權力地位讓兒女出賣自己的靈魂,對於這樣的父親,秦玉暖再不抱任何痴心妄想了。
秦玉暖從屋子裡一出來,竇青娥的臉色就愈發難看起來。
“母親,”秦玉暖邊說邊下了臺階,“父親有話讓我帶給你,”縱然竇青娥不喜地扭過頭,秦玉暖卻依舊笑吟吟地道,“父親說,母親您莫忘了自己許下的諾言。”
竇青娥猛地一抬頭,似乎可以感覺到秦玉暖那嘲諷一般的眼神如暴雨般砸過來,偏頭過去,卻只發現秦玉暖只是在側頭微笑,無比的恬淡安靜。
“母親,您說過的,若是您汙衊了玉暖,就禮佛一個月,足不出戶。”秦玉暖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父親喝了藥睡下來,玉暖也就先告辭了。”
竇青娥僵直著身子立在院子裡,光禿禿的枝椏被風吹得晃得森涼,竇青娥只覺得她的全身包裹著一層寒意,這回,是她輕敵了,她一直以為秦玉暖也和她那個膽小懦弱的孃親一般可以任自己拿捏,如今看來,她是要對秦玉暖採取新對策了。
半輪月高懸空中,玉色的清輝照耀出秦玉暖窈窕而婆娑的影子,出了垂花門,秦玉暖一偏頭,看到蘇成海其實直未離開,他正憑欄靠在掉了漆的硃紅柱子旁,高挺的鼻樑和立體好看的下頜在月光的映襯下似泛出一股魅惑人心的幽光。
“表哥?”秦玉暖上前輕聲喚了一句。
蘇成海沒有回答,只是愈發沉迷地看著月色,半晌,突然指著月亮道:“今晚的月色不錯,清冷清冷的,有一股冬天的味道。”
秦玉暖微微側過頭:“表哥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蘇成海的臉上分明還帶著一些醉意,和他的眸子,卻依舊那樣清明,“你覺得呢?”他揚起一絲微笑,讓人讀不出他真實的情緒:“大抵,是在舅舅拍桌子的時候吧,我見你一直沒有出來。”
“然後就一直在外頭等著?”秦玉暖半是試探半是篤定地道,心裡莫名地有些慌亂。
“恩,”蘇成海挑了挑眉,淡淡一句,“是受人之託,要帶封書信給你,所以不敢耽擱。”說罷,從懷裡取出一封書信,上頭寫著“秦三姑娘親啟”,落款寫著“上官讓”,依舊是上官讓約著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