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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身子莫名其妙地撞向一邊,這才感覺到自己被關在了方寸之地,她已是籠中人,想吶喊,嗓子卻像火燒了般地疼,半天喊不出一個字,一張口,咽喉似要被人活生生地撕裂了。
她伸手敲著木壁,雙手綿軟無力,心有餘而力不足。
左思思驚覺自己被司馬恭如關在了棺材裡,耳邊隱約能聽到可笑的樂聲,悲哀悽涼的樂聲,真心覺得是失去至親至愛的人,唯有此才能讓自己顫抖的心稍稍安心。
司馬恭如怕是走到了盡頭,每走一步都牽扯著他有限的生命,他不能再掉以輕心,司馬恭如已輸不起,一步走錯,連自己的命都要搭進去,他命人四海八荒地尋找術士,不就是為了長生不老之藥,好讓自己擁有一副不老之身。
如今,恐是黃粱美夢,連美夢也破碎地那麼真實,他多年地苦心經營終究付諸東流。
左思思仔細聽著隱約傳來地叱問聲:“這麼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辦喪事如此奢靡鋪張,對得起邊庭男兒麼?”
一個沙啞地聲音哀求道:“官爺,行行好,我們這麼做,實是不得已,小主人不滿週歲便夭折了,老爺和夫人老來得子,就這麼一個兒子,說沒就沒了,夫人痛不欲生,幾次,幾次……”說著,說著,竟嗚嗚咽咽地大哭起來,斷斷續續道,“老爺想讓九泉之下的小主人衣食無憂,遇到鬼吏時,也好打點賞錢……”
之後,左思思聽得不是很清楚,但官吏的聲音依舊穿過木板,清清楚楚地飄進來,“你倒是個知事的老泥鰍。”
“這點孝敬不成敬意,官爺,這塊漢白玉是老爺賞小的,小的見著官爺如見著自己的舅老爺,分外親切,哪有不孝敬的道理。”
“走吧,走吧!”
吏治已壞到如此地步,非一時之勢所能造就的。
她想一回少帝,嘆一回,想一回南宮燁,痛一回,想一回司馬恭如,索性閉上眼聽天由命。
一路上顛顛簸簸,她受了不少苦,山路崎嶇,這條路何時是盡頭,司馬恭如,司馬恭如,半晌功夫,她倒是異常地想念他。
他老人家躲躲藏藏,帶累她躲棺材裡,要是她見到他,一定要讓司馬恭如親自嚐嚐躺在棺材裡是何種滋味。
在這個密閉空間裡,她越發胡思亂想了,明知不可能的,也被她當成理所當然的。
正念叨著司馬恭如,如他也有感應,耳朵早已長滿繭子了。
一絲亮光瞬間將黑漆漆的棺材照了個通亮,左思思抬手遮眼,擋著突如其來的光亮,暖暖的柔光,她貪戀光的溫暖,不願清醒。
頭頂上方落下一個笑呵呵地聲音,“晉王妃,折騰您了。”
左思思駭然笑道:“我一切的傷痛,不就是拜大丞相所賜麼?”
“若不是晉王全面通緝在下,我也不會出此下策,萬不得已委屈了晉王妃當個活死人。”司馬恭如淡然笑道。
“丞相大人,你自己不就是一個活死人。”左思思無懼司馬恭如眼中的鋒芒,她豁出去了,她活不了,司馬恭如也別想苟且於世,她已做好最壞的打算,玉石俱焚的灰飛煙滅,她走,絕不獨留司馬恭如逍遙快活。
司馬恭如神色一僵,臉上地笑意掛不住了,凍結成冰,若是眼神也是利器的話,她早已被司馬恭如萬箭穿心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到了此時,司馬恭如仍舊是泰來自若,神色一瞬間恢復如常,他笑著對左思思說:“我活得如螻蟻,晉王他們未必笑口常開。”
“是啊,要達到大丞相的境界卻非常人能及。”左思思冷笑一聲,移開了遮擋眼光的手,目光直直地盯著司馬恭如。
“晉王妃也不是尋常女子,受了這般奇恥大辱和折磨,還能同在下說說笑笑,宮廷涵養極好。”司馬恭如話裡帶刺,損人損己。
“我若是尋死覓活丞相大人就會放過小女子麼?我若是整日哭哭啼啼,哪兒有力氣和丞相大人費唇舌。”左思思慨然道,緩緩地支起半個身子,她仰視著司馬恭如,司馬恭如俯視著她,兩人都不語。
默了半晌,半邊天都密佈了紅霞,司馬恭如遙望著南方,眼眸中終於不再只是冰冷,“晉王妃的性子,倒是像極了故人,不過斯人已逝,不可追。”
隻言片語裡透出了司馬恭如內心的柔軟處,原來他也曾有過一段美好的回憶,只是他在乎那段過往,因為在乎,所以藏得深,以至於瞞過了所有人,他瞞得那麼好,直至今日,仕途走到末路,他才道出這段陳年過往,那是他珍之重之的最美最燦爛的少年時光。
今時今日,當年躊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