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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溫暖的車裡,倦意漸漸襲上眼簾,眼皮子不住的上下直打架,她才側著頭小憩片刻。
馬車在官道上走得異常緩慢,南宮燁這次私心了一回,擔心左思思在路上受顛簸之苦,下令大軍一路慢行回京,他找了個極其蹩腳的理由搪塞大家,眾人心照不宣地瞎了一回,任由他說得天花亂墜只是不點破。
眼看再走兩天一夜就到帝京了,南宮燁卻心急火燎的耐不住性子了,時時回首瞧著後面的馬車,心不在焉的模樣眾人是見怪不怪了。南宮燁乾脆連馬也不騎了,索性鑽進車裡陪著左思思,左思思迷糊糊地睜開眼笑話他兒女情長,他只是將頭擱在她的肩上,握著她的手十指交握。
“我這兩天眼皮怎麼老跳來跳去,心裡老是不踏實。”左思思吶吶地說。
“你如今懷了孩子,要想的事情自然多了,等孩子出生,更是忙得你焦頭爛額,連坐的時候都沒有。”南宮燁溫柔地拖起他們十指相扣的手,吻了一下,“別想那麼多,以後有的你忙。”
“總有不好的感覺,桃花寨被滅之前,我也有這種隱隱不安的感覺。”左思思陷入往事中,喃喃道,“那時,爹剛打退了朝廷派來計程車兵,志滿意得的大肆慶祝一番。他們都很開心,又唱又跳的,酒肉不離口,我卻高興不起來,心擂鼓似的跳得厲害,好似要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我被洛君城拉去喝酒,可是酒一入口,就嗆住了,再喝第二口,又嗆住了,我不死心,又連喝了幾口。洛君城看我喝酒跟喝水似的,嚇得不敢跟我拼酒了。那晚過後,爹爹常常愁眉不展,洛君城突然不見了,走了洛君城桃花寨了無生氣,有他在的日子,他總能想法子讓我們開心,他一走,寨子裡空蕩蕩的駭人。我想我不安的緣由大概是因為洛君城吧!可是,三個月過後,朝廷再次發兵,桃花寨被一舉殲滅。”
南宮燁身子一僵,沉默了許久,尷尬的氣氛沉悶悶地凝在車廂裡,似一塊巨石無情地壓在人心頭。好一會兒,南宮燁才打破這僵局,負有內疚地說:“對不起。”
“過去你我未相識,我不怨你。”左思思淡淡地說。
“你心裡忘不了他。”南宮燁漆亮深邃的眸子牢牢盯著她,露出一種審度的眼神,神色不悅,臭著一張臉,“這麼多年了,你一直沒忘……”
“他是過去歲月裡的一部分,即使風沙吹老了我的鬢髮,我也忘不了他。我的過去有他,今後也有他。”左思思坦然面對南宮燁漸漸陰鷙的眸光,她已經放下了過去,所以才能坦蕩蕩地說出此話,她想要他明白,洛君城是她今生難以忘懷的人。南宮燁一直對洛君城心存芥蒂,耿耿於懷。然,她腹中有了兩人的孩子,她不想這種隱晦的猜想仍橫亙在彼此心中,雖未明說,但長此以往下去,若有一日因此事而爭吵,那場面一定是驚濤駭浪、兇險無比。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坐等其事,還不如狠下心來一刀切下。
左思思覆手握住他們交纏的十指,南宮燁淡淡地拒絕,極快地抽出手,深黑的眸子越發陰冷,他恨聲道:“你既然跟了我,就不該朝思暮想。”
左思思怔住了,她驚訝地望著怒目相對的南宮燁,張了張嘴,始終沒有再說一句話,彷彿喉間梗著一根利刺,一張口,便是鑽心刺骨的痛。
“果然,連安慰的解釋都不肯給我,你就這麼在意他麼?在意到連說個謊話哄我也不肯,思思,你的心是鐵石做的,冷漠得很。”南宮燁氣得臉色鐵青,咬牙切齒,一雙黑眸迸出一根根冬日裡的冰稜,身上的寒意自然而然的彌散開來。驀地,寒氣以萬鈞之勢侵襲過來,左思思如墜冰窟,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毯子,密密細汗悉數擦在毯子上。
左思思心有餘悸地凝住南宮燁,悶悶地開口:“南宮燁,你一定要我把身邊的親人一個一個推下萬丈深淵,你才肯罷休麼?洛君城他已經背井離鄉,離開了南朝,他對你構不成危險,難道這樣了你還要趕盡殺絕麼?”
“王妃這是在怪本王當初心狠手辣,錯手殺了自己的岳丈是不是?”南宮燁的臉色一分分冷下去,好似冬日裡的一層冰雪覆蓋在他臉上,面上沒有任何暖意,“本王當真在王妃的眼中不堪一擊,嗜殺成性。敢問王妃,晉王真的一點都不如那個禍亂天下的海盜頭子?本王的手沾染血腥,難道他的就是良質美手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為何總是彎曲我的意思呢!是不是我太笨了,所以每次說出的話都被你曲意誤解。”左思思抓狂地朝南宮燁怒吼一聲,她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沉,沉入深不見底的寒潭,臉上閃過一抹淒涼的痛楚。
“你就知道惹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