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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太后細細打量貌似畢恭畢敬的秦歆,越是不顯山露水之人。他藏得越深。秦歆被她犀利的眸光盯得不自在,手心裡微微滲出冷汗,籠在袖子裡的手不自覺地握成拳,或許是沉默太久了,靜寂得可怕。
錢太后大笑一聲,翻身坐起,秦歆偷偷地瞧了她一眼。狹長鳳眸露著精光,眉眼斜飛入鬢,豐潤的肌膚上有一道道歲月留下的刻痕,深淺不一。那樣細長,卻那樣真切,尊貴如她,也逃不過歲月的無情,鬢邊的幾縷白髮鐫刻了些許滄桑。她笑起來時,嘴角的笑紋更深了,似畫師無意中勾下的一筆丹青,生生的在一張秀麗的畫像中留下一點小瑕疵,只這一筆。便可見所有人在歲月面前都是公平的。她閒閒地說道:“罷了,既然秦太醫不知是何事,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好了。哀家近日有些頭疼,你替哀家診治診治。”
說罷,錢太后重新躺回到貴妃榻上,手腳伶俐的宮人端來一張杌子,秦歆掀起衣袍瀟灑落座,優雅的坐姿,俊美的容顏,儒雅的氣質,引得身側的幾名小宮女芳心大亂,時不時地偷瞄一眼專心致志的秦歆。
片刻後,秦歆微微皺了下眉頭,不動聲色地說道:“太后娘娘您是憂思過度,長久以來夜裡難眠,又加上太后娘娘早年時未注意調養休息,錯過了最佳的時機,此症已入木三分,恐怕難以治癒。”
“都說秦太醫是不世出之神醫,哀家的老毛病怎麼到了秦太醫嘴裡就成了不治之症了?”錢太后冷冷地望著他,彷彿在看一個將死之人,她長袖一揮,凌厲的鳳眸似一把鋒利的刀刃,直直地砍向溫雅瀟灑的秦歆,她怒聲道,“哼,哀家今夜便摘了你這頂欺世盜名的神醫之名。”
寢殿內的溫度突然驟冷,誰都看得出錢太后有心治罪秦歆,而溫文爾雅的秦歆命懸一線,秦歆變了臉色,撲通一聲跪地,身子骨挺得筆直,他慢慢地道:“太后娘娘若是真覺得秦音欺世盜名,秦音不敢認下這一罪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錢太后是鐵了心要收拾他,但看錢太后的神色似乎不想將他逼入死角,不過是想要殺殺他的氣焰,讓他認清誰才是衛國真正的掌權者。
“好一個狂妄的秦音,連哀家的話都敢嗤之以鼻,你是說哀家有眼無珠,是非不分了?”錢太后疾言厲色道,面上雖嚴厲之極,心下卻對秦歆對了幾分賞識,犀利的眸光柔和了許多,暗暗說道,如此鐵骨錚錚的男兒,也難怪芷蘭那丫頭死心塌地的喜歡他。
“秦音不敢,只是我師出名門,又行醫多年,即使不是妙手回春的名醫,但也不至於淪落到庸醫殺人。太后娘娘可以質疑秦音的品性,但不能隨意否定秦音的醫術。家師是心高氣傲之人,斷不能受此大辱。”秦歆斬釘截鐵地說道。
話音落地,寢殿外響起吵吵嚷嚷的聲響,秦歆順著錢太后的目光,只見一名秀美的紫衣宮裝少女風風火火地衝進寢殿,不等宮人捲起珠簾,她自個兒已大力甩開珠光寶氣的珠簾,她氣喘吁吁地望住心下了然的錢太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秦歆,頓感不妙。
她二話不說,跪在秦歆身側,對著端莊肅穆的錢太后,猛磕三個響頭,錢太后強忍著笑意,看她不明就裡的磕完頭,默不作聲。
錢太后沉默,性子急躁的芷蘭公主急得不得了,她不明就裡的哀求錢太后,爬過去抱著錢太后的大腿,撒嬌道:“太后姑姑,是芷蘭不該對秦太醫死纏爛打,整日黏著他不放,弄得整個太醫院雞飛狗跳,謠言四起,給太后姑姑添麻煩。”
“這會兒知道跑到哀家這裡認錯,早些時候去哪裡了?”錢太后板起臉來訓斥芷蘭公主,面色相當的難看。
芷蘭公主心裡打了個突,往日裡最寵愛自己的姑姑從未對自己橫加苛責,只要自己做的不是太過分,姑姑總是對自己有求必應,記得自己剛入宮那會兒,姑姑親自來接她入住椒房殿的偏殿,對她的起居飲食無一不細細過問,生怕她在這偌大的深宮中吃了啞巴虧。因她年幼,父母早亡,故姑姑接她入宮教養,姑姑對她的好,她深深感激,就連那些宮人在私下裡都說姑姑待她如親生女兒,太子妃來宮中向姑姑請安問候,姑姑總是不冷不熱地敷衍太子妃,而對自己總是和嚴蕊色,從未責罵過她,即使犯了錯,只要自己認錯態度誠懇,姑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過了。
今夜姑姑的臉色黑的比夜幕還要黑上幾分,無端的令人感到幾分冷意,她打了個寒顫,瑟瑟縮縮地說道:“姑姑,您別為難秦太醫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姑姑覺得芷蘭給您丟了臉,姑姑想怎樣處理芷蘭都可以。我常聽宮人誇姑姑深明大義,是明事理之人,姑姑定不會因芷蘭的魯莽之舉而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