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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蘭垂手立在一側,再也說不出話來。
反倒是晉王妃泰然自若,搔首道:“王爺莫非是指著桑樹罵著槐樹?”
晉王淡笑:“王妃風度自是不同,本王只是覺得紫蘭和王妃相處日久,不知不覺中沾染了王妃的一些習氣。”
晉王妃側過臉,豔麗之極,渾身上下雖珠光寶氣,但仍無法遮掩她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絲高華,她望住他,笑容甘甜:“不知紫蘭是沾染了妾身的好氣性,還是壞氣性?”
晉王目光幽寂,執拗地重複方才地話:“率性而為。”
他們委婉試探,倒惹得侍立一旁的紫蘭急跳牆,蹙著眉頭,叫道:“我的好王爺,我的好王妃,性命攸關的緊要關頭,麻煩兩位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南陽王世子和世子妃可經不起你們折騰。”
紫蘭言辭大膽,在晉王府中實屬罕見,但因是晉王妃心腹丫鬟,晉王也早已不見怪了。晉王妃見紫蘭將話頭點到了南陽王世子和世子妃上頭,始覺事情的棘手。
上元夜,南陽王世子撇了世子妃,大大方方地攜侍妾胡蘊蓉入宮宴。
那時,左思思便知南陽王世子和世子妃之間溝壑已深,但沒有往最壞處想。
此刻,聽紫蘭細細敘說,連細枝末節都描繪的有聲有色,不像捕風捉影的樣子。
世子妃生在富貴家,自小見慣了低眉順眼之人,他們的恭順,他們的謙卑,在世子妃眼中,都是天生的,長在順境中,心機少了不少。打胡蘊蓉入府,府中之人風向大轉,耳邊聒噪之聲越來越多,靜不下來,攪得筋疲力盡,索性河東獅吼,發洩一場,得罪不少側室和下人,世子妃在世子府的地位岌岌可危。
而世子偏偏一味偏袒胡蘊蓉,終究挑開了兩人之間的細縫,越裂越大,難以彌合。事到如今,世子府的老管家只好垂涎著老臉,向與世子府交好的晉王和晉王妃求救。
晉王已然明瞭,他從隻言片語裡察覺到了蛛絲馬跡,目光澄明如水,似有洞悉人心的力量,他淡淡道:“王妃意下如何?”
晉王妃低低開口:“還請王爺明示?”
晉王一笑,笑得狡黠:“去世子府。”
他們不出門還好,一出門便發覺不對。
一群素不相識,素昧平生的看客齊齊圍住王府大門,翹首期盼,一探究竟。他們見有車馬從偏門駛出,輕風掀起簾惟一角,恰好看到馬車中端坐著的晉王和晉王妃。驚呼一聲,四散逃開。真所謂來得快,去得也快。
晉王妃嘴角牽起深深弧度,淡笑道:“我如今真是豔重天下的晉王妃了。”
她似咽非咽的說著,他似真非真的聽著。她坦然道來,心意好不遮掩,心上竟有些隱隱澀意洇散開來,漫入全身。
晉王一震,不敢看向坦蕩至此的晉王妃,撩起簾惟一角,橫掃街景,走馬觀花似的看著,什麼都看不進去,就是不願直視悵惘中的晉王妃,深怕撩起自己深深淺淺的愧意和不知名的情愫。
不知何處送來甜美歌聲,一聽就知道是位妙齡少女在傷春,雖譴責負心人的無情,但歌聲憂戚,仍能感受到少女的一片丹心,即使良人經年不回,她仍倚門懸懸而望,初心不改。
第14章 傷春色
更新時間2013…11…12 19:47:56 字數:2144
不知怎的,類似鄭聲的靡靡之音卻觸動了晉王妃心中的禁忌。
走過無數道重門,古柏盡處便是世子妃的居處。受盡人世冷暖的惠霞苑,與惠霞苑外巋然不動的千年古柏,都被深掩在寂寞侯門中。
所有的喧囂,所有的繁華,都暗淡下來,只餘下過牆的鞦韆影,嘲弄著昔日的歡聲笑語。
四下僕人婢女散盡,空寂的中庭,驚鳥鳴飛的聲響格外清晰。左思思凝住迴廊前的西府海棠,不見豔麗之質,仍覺秀挺。
左思思靜靜地屏息,屋內瓷器落地聲,杯盞碎裂聲、珠簾崩斷聲,聲響一浪高過一浪,從四面八方襲向寂寞中庭,左思思瞧著天色出神,始覺春日遲遲未來。
她走上最後一級臺階,聽著裡頭咆哮的聲音,越發覺得悲涼,心中滋味雜陳。
世子妃摔盡了屋內所有能摔的東西,痛陳世子的薄情,直嘆命運多劫,坎坷人生路從何走起。還不如舊時在家,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來得舒心。
原是家中明珠,一入侯門,光華黯淡,棄之成泥。
她推門而入,只見世子妃一身華服,珠翠不離身,終是富家兒女,服飾之華麗,亦是常人難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