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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廣離太子之位只差一步之遙。
高熲說的這一步,指的是以他為首的幾個人。
可賀盾很瞭解高熲,嚴格說起來高熲不為誰幹活,當年為宇文邕也好,現在為楊堅楊勇也罷,實際上都是為了這個國家,他看到了楊廣見不得光的手段和手腕,力主楊勇為儲,但若楊廣當真繼位,他還是會盡心竭力輔佐他,期盼皇帝能帶著大隋越走越高,越走越好。
這是一件尋常人很難理解的事,高熲無疑是一個全部身心都獻給了朝政的政治家,他來找她,估計是朝堂大局已定,別無它法了。
高熲怔然,似是不明白賀盾為什麼會這麼問,卻還是回道,“那是自然。”
賀盾直接道,“昭玄大哥你雖是不信神佛,但我來歷特殊,確實能占卜到將來的事,二十年前我便知道阿摩會得位,奪宗這件事,是命中註定的。”
高熲神色微變,賀盾接著道,“昭玄大哥你即是還肯輔佐他,便該猜得到日後會是什麼情形,當年在嶺南我說為你卜過一掛,和阿摩之間有一場死劫,來由便是奪宗之事,阿摩惱恨你,你勸他勤政愛民,又說他比不上父親,他自是容不下你,這些都是能推測到的事,當時在嶺南我心急如焚,說那些話,給你留了那張條子,是因為不想大哥為此喪命……”
“楊素是阿摩的人,他的上位是這一整件事的關鍵之處,當年我憂急焦慮,是不想兄弟相殘,也不想忠臣良將死於黨錮傾軋。”
晉王妃並不輕易與人占卜,但凡卜卦,從未出錯過。
高熲臉色煞白,半響方道,“可阿月你大概也看出來了,太子繼位,能容得下晉王。若晉王繼位,不但容不下太子,也容不下手握重兵的蜀王楊秀、漢王楊諒,介時兄弟廝殺,天下動盪,四方外賊虎視眈眈,此事一出,國之禍也。”
賀盾點頭,她這麼些年希望楊廣寬懷待人,與諸位皇子們真心相待,給楊堅獨孤伽羅調養身體,並且真心希望楊堅晚年也能做一個英明長壽的皇帝,一方面是喜歡他們,另外一方面是因為有楊堅壓著,楊廣縱是起了心思,也不會太亂來……
但好似都白費了力氣,楊堅逐漸走向末路腐朽的政治理念和脾性,楊勇不知收斂的任意妄為,給楊廣的奪位之路添磚加瓦,她在裡面起的作用大概也不小,她對楊堅獨孤伽羅真心的孝順,對楊勇楊俊等人真心的友愛,興許還迷惑了不少人。
這條路,楊廣走得又準又狠,沒有絲毫動搖,任何人都在他的算計謀劃之中,心思深沉至此,讓人毛骨悚然。
賀盾臉色發白,坐著脊背挺得筆直。
高熲慘然一笑,再支撐不住往後靠進椅子裡,“今晚當真出乎我的意料,阿月你對楊廣不是一般的好,背棄原則,放任自流,做不到問心無愧,你便要揹著對太子,對皇上皇后的愧疚不安過完後半生,值得麼?”
賀盾臉色煞白,卻沒在接話,這是她融入這個時代的代價,她再不是一名旁觀的過客,如今泥足深陷,世事難兩全,她只能選擇其一。
高熲深深看了賀盾一眼,似是鎮定了下來,風輕雲淡地倒了杯茶,笑道,“不曾想有一日你我為死敵。”
賀盾眼眶發酸,蹙了蹙眉頭硬將鼻尖湧上來的酸澀壓了回去,再不願在這這裡多待一刻,起身道,“我走了,各自珍重。”
高熲點頭,“珍重。”
賀盾攏了攏風袍,起身出了院子,走遠了便走得很慢,後頭的婚禮還沒有鬧夠,熙熙攘攘的,熱鬧非凡。
楊廣從房間裡推門出來,見高熲隻眼裡有些微的詫異一閃而過,連臉色都沒變,也未再看他,徑直從旁邊過去了,仇以後找機會再報,他現在去尋阿月。
路過石桌的時候,楊廣聽見高熲輕聲問,“阿月能占卜你它日身有紫氣,若她從始至終為的便是這一樁,晉王你待如何?”
楊廣奇異一笑,倒也停下來回了一句,“我求之不得。她若為財,我便是這世上最有錢的人,她若為別的,我就有別的。”
高熲朗聲一笑,似喟嘆似感慨,擺手道,“走罷。”
賀盾出了院子便走得很慢,街市上還有很多人,一路喧囂,她卻不知道要去哪兒。
她身份特殊,去哪被人認出來都不好,可她現在心情很糟,寶寶還在府裡,帶著這糟糕的心情回去也不合適。
賀盾站在大街上,兩邊是買果蔬小吃的攤販,自她有意識的一天,還從沒有像現在這般喪氣憋悶過。
周身各種桎梏,讓這些不好的情緒無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