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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了麼?”
紀菀疑心自己是看錯了,身邊這個高大威猛、有七竅玲瓏心的男人竟然微微有些顫抖。
門已經被開啟,兩人都看見貴妃榻上的顧氏緩緩趟下了淚:“郎君狠心!”
她哭也是哭得極美的,叫人心碎。
看到妻子一身打扮,紀泉愣住了。那紅寶石頭面,他還記得這是成婚前,妻子私下貼補給他的,叫他做聘禮送來,不叫人看輕他。她身上那件白月衫,是他送予她的第一件禮物,上面裹毛皮是他費心獵來的。
今日的顧氏,看起來和初嫁給他時一般無二。
此時心中再沒有憤懣,似乎多年被拒之門外的不快都變成了久別重逢的柔情。
“芊芊!”
他終究忍不住喚出了髮妻的閨名。
紀菀退出去,跪於顧氏閨房門前,春雨唬了一跳,趕緊去拉女郎,卻被女郎拉著手腕低低詢問:“母親為何榮光煥發至此,可是服了什麼秘藥,可……?”
紀菀早不是吳下阿蒙,她知道宮廷侯門有一些極陰狠的秘藥,可以達到極為可怖的效果。而令久病之人一夜之間恢復青春年華,容色豔美的,必然是極狠辣的藥。
春雨聞言淚如雨下,哽咽道:“小姐的身子,受不住此藥的……小姐執意如此,是春雨無能,勸不住她啊。”
紀菀沉默著,看著緊閉的門扉。
***
屋內兩人遙遙對視,都陷入了往日相處的回憶之中,一點一滴、歡聲笑語形成了令人掙脫不開的迷障。
顧氏雖然懷念,但到底不愛他了,所以比紀泉還要先從往日的迷障中走出來,她靜靜的觀賞他痴迷的模樣,勾起了唇角。
可笑這個男人一生都在做戲,到最後,居然已經不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真心。
“郎君是知道芊芊要走這最後一程,故來送別麼?”
她的聲音如此輕緩,卻震醒了迷茫的紀泉,他回神過來,急促的靠近,又停下來。
終究是沒有觸碰榻上的妻子。
“芊芊胡說什麼,別鬧了,與我回家去罷!”
顧氏笑容越來越淺了,淡得她眉眼似乎都透著涼薄,望著面前的男人,一個字一個字的告訴他,敲醒他:“已回不去了。”
也不知道是在說自己枯朽的身子,還是說兩人之間的情義。
紀泉卻沒有如往常那樣因她的話憤怒起來,反而胸中疼痛,慢慢的這種疼痛蔓延了整個身體,以至於讓他張嘴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顧氏卻終於不再看他了,一眼都不。
“半生漫漫時光,芊芊實在有些累了,就不再陪郎君了,好麼?”
紀泉聞言險些要瘋了:“不許,我不許……來人呀,速速去帶你們小姐過來。”
“紀泉,勿帶她來,”顧氏聲嘶力竭,手僵硬的抓住了他的衣袍,聲音還是漸漸低落下去了,以至於紀泉不跪下湊近去聽,便聽不到。
“我平時最放不下就是阿菀,我嫁給你已然後悔!你若待她有一點不好,我顧芊在此發誓,生死…不與你再見。”
“啊……”
這個男人如同將死的孤獸,絕望的嘶吼。
可是有什麼用呢!紀泉未必不知道妻子的學識和能力,曾經為能得這樣的顧芊而欣喜和自豪。然而,漸漸被名利、被美人、被權勢迷花了眼睛,漸漸看不到那個從未因他貧窮而嫌棄他,永遠站在他身後,為他籌謀的女子。
以至於最後竟完全閉上了眼,不再去看她。
然而,這並不是最痛苦的。
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察到,此生再也遇不到這樣一個女子…………生而尊貴,願與他同患難、共榮辱,不離不棄!這個女子,能滿足他所有對女性的幻想,如若再有,也將不是顧芊。
這世間,只有一個顧芊。
待我老去,誰人與我共枕…………這只是個開始,歲月越長,這些孤寂會像密不透風的網慢慢纏繞著紀泉,以至於他一生不忘顧芊。
這是他該得的!是他辜負了顧芊。
屋內的嘶吼帶不起紀菀的一絲同情,紀泉如今咋然醒悟,又與顧氏有什麼關係呢?
她早已不為紀泉喜,亦不為他悲,如果還有愛情以外的其它情誼,也消弭在未見的六年時光中了。
外面驚雷大雨,慢慢淋溼了紀菀的衣衫,她先是笑起來,笑得暢快淋漓,然後又哭起來,哭得淚流滿面。
了緣從未見到過紀菀如此,從僧院中帶來的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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