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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新陽也一屁股癱坐到了他床上,他剛下手術檯,累得直喘氣,“老陳,早知道當初就不來北京了,在上海多好!附屬醫院管理寬鬆,上班還能偷摸溜出去,趕著週末輪休還能回家吃頓飯…”
陳學功頭也不抬,“協和有協和的好,好容易爭到兩個學習名額,你可別掉鏈子,什麼也沒學到,回去之後丟人現眼。”
協和當然好,不然他爸也不會大費周章給他弄到一個名額,老陳過來,那是各方面都優秀,靠本事選上,他是半吊子,得虧有個本事老子。
“這醫院工作強度這麼大,你說我們不會在這待到畢業都沒假期回去吧!”
從上海到北京,火車哐當了一天一夜才到,回個家,一來一回在路上都得耽擱三天,據說院裡春節才給四天假,搞不好中間還輪到值一次班!
陳學功嗯了一聲,“估計是不能了,怎麼,你就想家了?”
何新陽呵呵乾笑,已經十八九的大男孩,沒上大學的孩子都該有了,哪好意思承認自己想家想爸想媽,還想他家小保姆做的一手好菜。
成日在醫院宿舍圖書館來回打轉,時間過得飛快,一晃眼兩人在北京這座陌生的城市過了艱辛的兩年,一九六六年春,陳學功跟何新陽雙雙完成學習任務,以優異的成績完成實習,拿到實習合格證當天,兩人迫不及待買上火車票,連夜趕回家。
沒辦法,實在太想家!
火車哐當哐當行駛在回上海的路上,火車廂裡沉悶異常,廣播裡播著五月召開的各大會議,發表的檔案,重要領導人的講話…
坐了一夜的火車,車廂裡的人沒幾個頭腦清醒的,時聽時不聽,誰也沒將這些遠得沒邊的國家大事擱在心上。
眼看上海近在眼前,卻在崑山路段停了下來,對於心急火燎的何新陽來說,簡直急得要罵髒話,伸腦袋朝窗外看,除卻鐵路兩邊綠油油的莊稼,壓根看不到前面發生什麼事。
陳學功拉他坐好,“估計是停下來避開其他火車。”
他話音剛落,廣播傳來了機械化的女聲,“各位乘客,前方路段鐵路毀壞嚴重,施工人員正在搶修,請耐心等待…”
“毀壞嚴重?好好的路,怎麼說毀就毀了?!”
第41章 10號一更
說好的儘快搶修,等了一夜也沒結果,任誰也沒耐性耗下去了,紛紛跳窗下火車,有這麼長時間乾等,走都走回上海了!
幾經輾轉,陳學功兩人總算回到了上海。
“老陳,難道是我長時間沒回來,對家鄉陌生了?我怎麼覺得有哪裡不一樣了?”
不止何新陽有這種感覺,打從進了上海地界起陳學功就注意到不尋常了,別的不說,單從衣著方面看,原先色彩鮮豔衣裳突然間變得色調灰濛,大街小巷貼滿了牆報,甚至還有成群結隊的學生在遊行。
陳學功突然想起前不久協和醫院黨支部錢書記被撤掉職務的事,原因是錢書記從德國引進了一臺放射線機,本來是促進國內醫療發展的好事,卻被有心人拿來說事,在黨支部大會上指責錢書記是走資派,是工農階層最大的敵人。
那場支部大會之後,錢書記隨後又被帶走談話,至於後續如何像陳學功這樣的實習生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在大家議論紛紛之際,他的代教老師向他悠悠道了一句,“好好的天,又要變了。”
何新陽還在聒噪的吐槽,瞧見有兩個復旦的學生朝他們看了過來,陳學功抬手給了何新陽一拳,“好了老何,先回學校再說,就你一天到晚話多!”
二軍醫簡直就是縮小版的上海,外頭有多大變化,校園裡就有多混亂,陳學功他們回學校報到,才知道學校已經停課了,去教務處交了實習證明後,兩人回了原來的宿舍。
同專業的同學早就實習期滿回了校園,不過此時都不在宿舍,空蕩蕩的宿舍樓沒個人影。
放下行李,陳學功要趕著回家一趟,何新陽更是迫不及待,還沒出宿舍樓,正好碰見同專業同學周梅同志,胳膊上戴了個紅袖章,瞧見陳學功他們兩個,將他們攔住,慷慨激昂道,“你們回來了,正好,我帶你們去匯合,顧老師言語汙衊共產主義,指責它是空中樓閣,這種社會蛀蟲,不能留,我們必須幫他改正思想,實在不行,將其打倒在地,再踏上一隻腳,叫其永世不得翻身!”
顧老師是二軍醫教西方哲學的教授,言語犀利,見解獨到,雖然有時候嘴巴不守門了些,但言論自由,儘管有不同看法,在一定條件下理應予以包容,什麼時候事態已經發展到,說句不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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